家文會之事,你且想想這周顯能攏了這麼些人來是為了什麼?”
對張紹雄的懷疑和防備,周顯只在幾個老友到了霍城面見之後隱澀地說了一二,能猜到實情的也不過是楊循那種人老精鬼老靈的老頭子。而其他人,多半也就是基於周家嫡孫被綁的義憤,應邀前來給霍城縣施壓限期破案的。用他們對付了來自和州的官兵,倒是周顯暗地裡算計了。
只是在高維被救出當日就去信通知的高恭,周家人當時也就只想到盡著情理將事情通知到他的父母而已,畢竟高維也是受害者之一。
高恭對前因後果不瞭解,自然對周家事另有了解讀。從周家族中的孩子遇人拐帶救回再到周慎被綁架斷指,顯然使周家意識到了宗族在霍城管控和影響的力量漸弱。溪北大周府現只有三兩個小官在任上,溪南小周府更是無一人出仕,看似日漸衰敗無力的周家被外來匪徒盯上想要割肉再正常不過。
“若論依著聲名鞏勢,周家爺爺算是耍得駕輕就熟,也就你這不知深淺的小子只盯著他的偏聽偏愛……你且去打聽下現在市井之中周松的名聲?為官的最忌貪弊。但他從獄中遇赦回鄉不久,就被周老太爺安排上山為祖母守孝。再翻了祖先遺澤的殘卷故紙印出兩本書,幾年下來儼然隱有修身治學的名儒風範。而周家其他幾房莫不如是……
這一次溪南小周府致信集人。溪北大周府那邊同氣連枝地響應,姻親故舊,師長徒孫地就攏了一起。維兒,你且說說這讓那些打周家主意的人看著會怎麼想?”
“破船還有三千釘!”,高維飛速地應了一句,又稍露了些不好意思,抿住了嘴。
高恭無意追究兒子不知從何處學來的俚俗之語,緩緩地點了點頭,道:“若周家一直如此。不會昏了頭自敗,累世經營的名聲起碼還會護著幾代。”
就象這次據說澤亭何氏女告周家殺人滅口一樣,無論參與文會的文士儒者還是市井小民幾乎在案件未明之前就眾口一詞地站在了周家一邊。周家是主,何家是僕,且不說已有證人證實何家參與了綁案,以僕犯主本就該死,這殺人滅口看著就不是周家會做的事。
周顯二子周柏當年不過是服了藥石之後發散不得法,奸了妻子身邊的婢女致人自盡,周顯就關了嫡子數年。直到現在仍不允其起復出仕。
前兩天從和州又傳了訊息來說,何家那個出首的二女誣告不成,畏罪逃跑,不知其蹤。霍城的李知縣一接了訊息。就立時發了告示將綁架周慎的案情始末貼在縣衙之外,將案子作結陳報。霍城人再談此案,都在沒口子地贊著周家仁厚。就那些背主的奴才還都給地給棺下葬了,象周慎因失了一指絕了進學可能。換了別家把這些個害人的都揚了灰也不為過。
“維兒,若是高家在清遠能如周氏一般。我又何必將你送來霍城……”,對比著家族氣數,高維忍不住長聲一嘆,拍了拍兒子的手道:“世代的清名雖換不得吃穿,卻決著人心向背。為父對你寄著厚望,還望你能從此收斂性情,跟著周家阿爺好好學學。”
“爹爹!”,高維的臉色微微發苦,扯著父親的袖子輕聲道:“大哥在京,兒子還是想在您和孃親身前伺候著。”。聽得還要留在周家,高維難免有些作賊心虛的感覺,雖然自綁案之後,周家人從來沒追問過他當日情形,但瞞了許多實情的高維心裡總不踏實。
“夏口事雜……況且你的學業要緊。”
“若是為了求學,孩兒可以回洛京與大哥一處。”,高維有著急欲脫身的急切。
“高維!”,高恭不禁地瞪眼怒喝,道:“我已與周世伯講好,待等你將養到了月底,還是要跟周慎一起入傳芳書院讀書的!”
高維委委屈屈地低下了頭。
一聲輕嘆,隨著一隻大手壓在了高維的肩膀之上,高恭肅穆方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