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桐含淚施禮揖首。剛退回周顯等老者身邊不久,一個著深藍袍子的年青身影就立即躥上臺階。
“賊人作亂,純是欺我周氏!我周氏宗族有文德公、文昌公的文章千古,也有澤亭侯的彪炳史冊。當年胡騎南下,正是澤亭侯領三百宗族勇士捍霍城,斬敵酋,後隨我陳朝高祖建不世功業。今有外賊辱我,周氏男兒又豈能束手為人魚肉,某願以微弱之軀護家族安寧。提三尺青鋒,盡殺賊人!”
慷慨激昂的呼喝聲立時得到了一群年輕人的歡呼響應。
大周府門前原本站著的周桐周顯等人不知何時已退回了大周府中,“且系舟”成了一片由青壯年人組成的激情汪洋。
“忱哥兒,就你領頭兒好了!這一次若不是你洞察先機護下三姐兒。我可就無顏對著列祖列宗了!”
“是呀!周忱殺過賊的,就他來吧!”
最開始跟在周桐之後喊話的周忱被族人簇擁著,只悶紅了一下臉。就開始安排著人手登記起姓名。就在剛才的呼喝響應中,看似被熱情推動而成的周氏宗族團練鄉兵按著早已計較好的安排迅速展開。
有著前幾天剛接到有賊燒了和州華圩縣縣衙並幾家富戶的訊息的李知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默許。參照了澤亭侯當年組鄉勇的法子,再有一幫子老頭子在背後撐著。一切事情都按著既定有條不紊地進行。
周忱的眼中燃著不停跳動的小火苗,握的拳攥得更緊了。雖然不確定是否未來真的會如阿爺所預測的亂世雲起,但此時的他已點起了心中火,火苗躥動燎燒著父親周柏提到支言片語。
只有懦夫才會信了那些鬼話,澤亭侯非長,文昌公非嫡,可他們的名字照樣寫進了史書!
“小周家推了二房的周忱出來?”,蕭泓遠眺了大周府門口根本看不清的情形,問向了身邊的高掌櫃等人。
“是!船小好掉頭,周忱屬著小周府又非嫡非長,如果官家有問到,一句年輕人因著義憤聚眾也就解釋了。”,胖胖的高掌櫃晃著大腦袋,笑言道:“公子建議周家六小姐為賊,這會兒周家倒做出這番姿態來,到時讓周忱去攆著六姑娘?”
“前面跟周曼雲的建言倒是隻重了她家佔著地利,卻忘了她們還佔著人和。偷偷摸摸地作賊,謀刺毒殺畢竟是以奇擊正,終非正道。大哥就常責我喜劍走偏鋒,有違了正奇之道。”
盧鷂子側頭看了蕭泓一眼,見他的神情由衷認真,立時眼珠兒一轉,故意嘆道:“周家要是支援周忱不免要從六姑娘手中調人調物,不曉得六姑娘會不會覺得傷心失望。”,當年澤亭侯帶三百族人也就是史書一說,三百族人身後還有著由僕役下人組成的隊伍。
“不會的!周曼雲不是那樣小氣的女孩子。說不準,這還是她的主意呢。”,蕭泓坦蕩應著,綻開的笑臉在陽光下熠熠發閃。
瞧咱猜得不錯,小爺眼中的周家六姑娘不同一般。盧鷂子暗含著笑,衝著馬臉張擠了一眼,立時站在蕭泓身後的張護衛將一張大長臉拉得更長了。
整個八月,蕭泓幾乎都是在盧鷂子狀似無意地對周曼雲的讚美聲度過的。雖在幾次之後,蕭泓就發現有些不對,但一則盧鷂子是世代跟著父親的老人,二則那些話語聽著還算順耳,也就故作不知地隨他去了。
“世上人聽得唸經聲多了,也就自然也跟著道幾句阿彌陀佛,再久了也就只當了自己是真信徒。”。八月二十九的桃花渡口,穿著一身灰色男童衣裳的周曼雲挨著同樣打扮的紅梅身邊。皺著小鼻子由衷點評。
“小姐!可不敢胡說!”,紅梅的小手立刻掩在了周曼雲的嘴上。再接著將她扯著,一齊伏身對著從芳溪上過去的佛船頂禮相拜。
在她們的四周,是同樣極盡虔誠的霍城百姓。
由江而上的九艘佛船,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