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已然開始上下其手,露了一副急色樣兒。
有年青的官員對景國公這般的慢待侮辱憤憤不平,但年長的幾個卻是心底暗慶。仗著皇上姐夫的偏寵,蕭睿自幼跋扈紈絝,永德元年收拾幾個據說是在背地議論孝慈仁皇后計程車子時,險鬧出人命,如果不是被當皇后的長姐護著,移去了雲州,還不知要在京中鬧出多少禍事。
前幾日蕭家大小姐受傷,當爹的只是在打砸中損了些東西,碰傷些小官,已經算是混到三十五六的蕭睿脾氣見好了。
據世子蕭澤所說,受傷的姐姐蕭婉傷心難耐,住到了落霞山半山的梅塢。
落霞山已在了玉穗園的邊緣,再往前些,反倒又折返到了臨近大慈恩寺的地界。
總不成,一拔出來的差使硬是分了兩拔回去。洛京來人只得一起再次向景國公辭行,跟著賊笑兮兮的蕭澤出了正院,再折騰地往回程上行。
“這是當初老景國公屯兵的小西澗麼?”且走且行,年已五十開外的內官呂正,在一處荒地上勒住了馬韁,望著一片荒草悽悽,黯然神傷。
呂正自小跟在皇帝身邊,曾親歷當今得位的不易,如不是當年的景國公護著僥倖逃出宮的母子重殺回洛京,呂正這位呼風喚雨的大內總管也早成了這處荒郊的枯骨一堆。
“全家都在雲州,也沒得人打理!”,一旁的蕭澤隨口應著,漫不經心。
呂正眯起老眼,認真地看了下眼前的少年。
陽光之下的景國公世子,承繼了蕭家的好皮相,見呂正看他,就更挺直了如青竹般的身姿,略帶些傲慢地揚起了臉。
一頂玉冠鬆鬆地扣著一頭烏髮,目朗眉秀,笑咧開的紅唇露著一口白玉般的牙齒。象極了當初在洛京城裡四處惹事生非,累得當皇后的長姐時常掉淚,然後皇帝姐夫無可奈何勸解著,再幫著收拾殘局的少年景國公蕭睿。
就連言行談吐也象足了十成十的吊兒郎當。呂正一邊與蕭澤絮叨著,一邊觀察著這位未來的景國公。
突然,路邊的荒草地裡突起了一陣散彌開的煙塵,夾著此起彼伏的喊叫聲,遠遠的一大堆兒人影快速地湧了過來。
因著不久前大慈恩寺的行刺事件,路上的人都繃緊了身子,幾個侍衛已翻身下馬,手扣在刀環之上。
“沒事,沒事!”,蕭澤仔細一看,連忙向著客人們搖起了手。
可不,待荒草地突起的煙塵淡些,就能看清了不過是七八個孩子正在追逐著一群可憐的山羊,他們的身後跟著三四十個身強力壯的僕從。
從七八歲到十三四都有的孩子堆裡,其中有個最是顯眼,光著膀子,犢鼻小褲,露在外面的一身黑皮如錦似緞,上面晶瑩的汗粒反射著陽光的碎金。
只見黑皮小子,飛身撲向一隻高壯的黑色山羊,手撐羊背,兩腳一跨就騎了上去,再接著兩隻手扭住了兩隻尖長的羊角使勁一擰,羊兒吃痛地倒在地上,發出了咩咩的悽叫。
“這是三公子蕭淵吧?”,呂正的記憶不差,眼前的黑皮小子去了衣冠,還是被他認出了是正月裡有跟蕭睿進宮陛見的蕭家三子。
洛京來人中立時響起了對呂正的附合聲,有贊呂正眼神兒好的,更多是附合著他一起贊著捉羊的蕭淵頗有乃祖之風。
原本一臉笑意的蕭澤,在旁人對弟弟的讚美聲中繃不住了,妒惱之色上臉,對著荒地大聲地吼了起來,“蕭淵,你們在做什麼!”
幾個玩得正熱鬧的孩子停了下來,發現了立馬在路旁的長兄和他身邊的來客,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走上前來。
原本鬧做一團的孩子,在客人的面前,還是涇渭分明地分成了主叢兩堆,三個蕭家兒郎在前,其餘在後。
蕭家的三個,或歪歪扭扭或規規矩矩地給眾人見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