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春夢……
曼雲帶著微笑,娓娓敘講著她想讓他認定的事實,兩行清淚緩緩地劃腮而落。
人類真是這世上最難懂的生靈。自私、虛偽、膽小、怯懦……銀子黑如靜淵的琉璃小眼靜看著眼前一臥一坐的男女,細尾輕擺。待蕭泓重又閉上雙眸,立即一個彈身粘回曼雲的手背,消失不見。
中了忘塵又重翻新記憶之後,他至少還要沉睡上兩三個時辰消化被強灌資訊,可剛才卻是連句道別也沒好好說過。
微寒顫抖的唇方才貼上他緊閉的眼簾,令人抓狂的敲“更”聲又一次地頑固地響了起來,聲聲燥。
周曼雲狠咬著牙,霍地一下站起身,象是隻被人掏了巢穴的母狼一樣,眼閃著齧人的兇光向外衝去。
黎明將至前的天色更黑,帳外肅立等候的人群同時守紀噤聲的安靜中,女人歇斯底里的怒吼聲格外清晰。
“我既然應下幫他解毒後就自行離去,就自然會走!何必這樣三番五次不要命似的催著!”
相較著原約定的亥末子初,眼前有些瘋魔的女人算來已經違了三日之約,硬賴到了四更。
冷眼相視曼雲的蕭澤,仿若對女人的嘶吼充耳不聞,面無表情地揮了揮手。
一隻黑漆托盤被個高個的侍衛捧到了曼雲的眼前,托盤之上,白瓷碗裡的黑褐色湯藥還嫋嫋地冒著煙氣。為了等著帳中放浪形骸的女人出來時不失了藥效,藥已換煎了幾次。
不過是碗避子湯而已。
一隻素手執起藥碗。曼雲臉上冷冷地輕蔑一笑,乾脆利落地吞藥入腹。
“蕭世子!現在,您儘可放心我不會帶著私孩子找上門來吧?”
“本世子倒忘你了也是習醫的,說不準還有什麼不入流的法子。”,蕭澤嘴角輕撇,微曬道:“不過。此時也提前跟你說清楚了,若果將來你再找上小六,無論有何依憑,蕭家都不會認的。”
“不會!他……蕭泓,那兒應當不會記得昨晚事。”,曼雲微紅著眼眶,笑道:“倒是世子爺不要幫了我的忙,提醒他想起我來。”
眼前女人散出的哀傷溢於言表,不似作偽。
“若如此。倒更好了!”,蕭澤轉眸看了看帳篷,對著早就侯在一邊的齊衡揮了揮手。
“進去仔細詳查,要確定小六身上再無蠱蟲,而餘毒你也有完全把握清理。”
蕭澤再轉頭卻是又對上曼雲,冷聲道:“待查明蕭泓無恙,你就可以帶著徐羽離營了。”
拉住齊衡衣袖詳囑了幾句的周曼雲放開了手,傻傻地看著他進了帳篷。
等待結果的時間格外難熬。無論心中懷著何種想法,所有立在帳前的人都緊繃著唇線。等著結果。
大約過兩三刻,齊衡帶著一臉笑從帳篷中走了出來,對著蕭澤拱手相禮,低聲相報。
蕭澤的眉梢不覺帶上了些微喜意輕挑,轉身對著一臉蒼白的曼雲道:“你可以走了!”
可以走了!曼雲低下頭,輕咬上了紅唇。本已自覺作足的準備,在這簡單的一句話下脆弱不堪一句。
跟在一個侍衛身後,往據說徐羽在等她的南營門走去,曼雲挪著步子,突然覺得身體痠痛難耐。象是從內而外就要炸開。
猛地一回頭,她一下子又衝回到了牽著她神魂的小帳前,胸口怒滔起伏。
正要掀簾進帳看著弟弟的蕭澤頓住步子,緩緩回首冷睨著被侍衛盡責攔住的女人。
“又後悔了?”,蕭澤居高臨下看著曼雲,輕蔑道:“我再跟你強調一次,不要以為與小六有了夫妻之實就自恃有了本錢。你不過只是個充當瞭解藥的無恥賤人。”
無恥是真無恥!即便有厚厚的帳幕遮擋,一向整肅的蕭家軍營中突在夜風裡若有若無的呻呤,透盡了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