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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等你再回來

那天傅聞璟走後,沈良庭掙扎著站起來,拖著顫抖的雙腿去了衛生間。

在頂燈橙黃光照下,他把手上戴著的手套除下,黑色羊皮已經被熱汗浸透,牢牢貼著面板,緊而難脫,露出雙手的燙傷疤痕都泡得皺皺巴巴。手腕被皮帶捆過,有點破皮,留了一道淺淺紅痕。

除掉束縛後,沈良庭才坐到浴缸邊緣,擰開龍頭,看著水流汩汩湧入白瓷浴缸。他聽著機械水聲發了會呆,待浴缸放滿熱水,才把自己泡進去。

水燙得面板泛紅,碰到傷口時有些刺痛,痛覺像無數小針,反而讓頭腦清醒。

沈良庭把頭埋入水中,睜著眼睛,在渾濁的水流中,看自己赤/裸身體上的痕跡,底色青白,印著紅紫斑斕,有牙印在尷尬的地方滲血,受了熱水的浸泡,有些慘烈。

憋到沒氣了他才從水裡探頭出來,眼前浴室的瓷磚被水汽蒸得潮乎乎的,凝著小顆小顆的水珠,頂上燈光明亮,無所遁形。

沈良庭目光渙散地對著前方看了會兒,緩緩吐一口氣,仰頭,後靠向牆。瞬間從頸到背,一片潮溼而冰涼,涼意滲進骨頭,像一把尖利鋼刀。

他很想抽一根菸,明明並沒有煙癮,可是從喉到舌都發苦,他需要能讓自己鎮定的東西。

又突然想起傅聞璟吻他時,嘴裡也有淡淡菸草氣息,微弱,其實不討厭,可這一聯想就牽扯出許多混亂的記憶來,讓他喪失了抽菸的慾望。

今晚發生的一切都超出他的接受能力,好像腦海中一輛本來勻速行駛的汽車突然失去控制橫衝直撞地衝出了馬路,衝破隔離帶,一路撞得人仰馬翻最後車毀人亡。

天使與惡魔一體兩面,天堂與地獄一線之隔。

他閉上眼睛,放縱身體再次沉入水中,想起一些往事。

兩年前入職利星,分行的新員工去總公司集中培訓,沈良庭被選為新員工代表,要上臺做彙報發言。

同事在深夜轉發給他這個通知,對會議的人數和要求輕描淡寫。那時他正專注於攻克一個程式的bug,幾乎忘了這件事,以為只是小型見面會表表決心,只在地鐵上抽了半小時快速地做了準備。

到了現場才發現是可容納上千人的大會場,各類大人物齊聚。

被催促上臺,看著下面烏壓壓的人頭,咄咄視線,沈良庭突然感到無措,腦中空白,掌心冒了熱汗,準備的內容一句都想不起,像木頭一樣僵在原地,不過停頓幾十秒工夫,臺下已開始竊竊私語,以為要看人鬧笑話。

細小的聲響如密密仄仄飛舞的蜂群,每一聲都致命。

到了這種千鈞一髮的時候,沈良庭卻冷靜了,他不是會束手待斃的人,既然想不起來索性就不想了。

沈良庭站在演講臺前,套在身上的深色西裝並不合身,袖口過長,肩膀過寬,邊緣處已經起了毛邊,但當聚光燈醒目的光照投射在他臉上時,明暗分界的清冷五官便讓人忽視掉了服裝缺陷,熬夜後睡眠不足的蒼白反而讓他的長相多了一種大理石塑像般的犀利震撼。

臺下瞬間安靜了。

拋開稿子,沈良庭信馬由韁地即興演說,想到什麼說什麼,他從利星90年代的創業故事開始說,說到中期大規模的一場同業併購,再說到傅聞璟掌權後利星傷筋動骨的世紀大分拆,頂著巨大壓力,把網際網路、金融和地產三塊業務分拆為三家獨立的公司,沒人捨得這麼幹,但這毫無疑問是成功的。在風口上豬也能飛的時代已經過去,沒有核心技術的科技型企業,就像在沙灘上建高樓越高越危險……

跑題太遠但沒有關係,因為沈良庭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就算緊張得忘詞,表面上仍然鎮定,臺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舉重若輕,剛開始前的幾十秒停頓是在烘托氣氛。

他花了五分鐘在最後把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