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聞璟抬起一隻手搭在椅背的上沿,距離沈良庭襯衣領子露出的脖頸只有分毫的距離,“其實搏浪是個無底洞,你還不如拿錢走人,否則只會在這泥潭裡越陷越深。”
“不後悔,我說了要謝謝你,給了我喘息的機會。”
“不錯,我差點忘了,你已經是董事長了,”傅聞璟的手覆蓋上沈良庭的背,手指慢慢滑過沈良庭後頸的面板,向前伸,五指張開,虛虛托起他的下巴,拇指反覆摩挲他下頜的弧線,“這是你一直以來的願望,那些人再也不敢輕視你了,你也拿到了你想要的,說來說去,我做的所有,是成全了你才對。沈良庭我想問你個問題,你必須誠實地回答我。”
“什麼?”
“如果我沒有在黎重的事情裡利用你,如果我由始至終都是發自真心地愛你,碰到今天這種情況,你還是會這樣選擇嗎?”
沈良庭愣了愣,他大睜眼睛,腦海中一片空白。因為他而今的選擇,和傅聞璟是否欺騙過他,利用過他,實質沒有關係。
傅聞璟盯著他看了會兒,從他的沉默中得出了回答。傅聞璟意料之中般笑了笑,“是的,你一直是這樣的,這也是你的魅力,你頑固、驕傲、有自己的原則,不會為了別人改變。還記得你第一次到我辦公室來的原因嗎?有哪個大學都沒畢業的學生敢提出這樣的條件和質疑。”
沈良庭不確定這是不是誇讚。
傅聞璟的手掌一點點收攏用力,“所以你不應該生我的氣,還是你覺得,這一切都是你自己赤手空拳得來的,並沒有依靠我?”
沈良庭閉上眼,按著桌角的手收緊。感覺心臟緊縮起來,後頸寒毛直立,傅聞璟無名指上戴著的堅硬寬戒正緊貼他的面板,“你給我的,我已經還給你了。”
“怎麼還?憑一紙辭職信?”傅聞璟嗤笑一下,“那我教給你的呢?我帶你認識的人,見的事,我為你鋪的路呢?這些東西你拿什麼還?抹掉自己的記憶還是戳瞎自己的眼睛砍掉自己的手?”
下巴被那隻手操控著抬起,稍一反抗,骨頭就發出噶拉拉的脆響,沈良庭不得不仰起頭和傅聞璟對視。
“良庭,你還不清的。”傅聞璟低俯身,垂眸下望,手指撫弄過沈良庭的嘴唇,是熟悉的柔軟觸感,“忘恩負義的小孩,還記得你來搏浪時跟我打的賭嗎?”
沈良庭一下臉色慘白。
“馬上一年就要到了,搏浪的年報資料恐怕很難看,別說翻倍了,持平都很困難。你拿什麼來支付這筆錢,你回購存托股份的一千萬,已經花完了手上所有的資產了吧?我聽說你把半島花園的那套房子也抵押了,剩下的錢是找你那位好朋友駱峰借的嗎?幾百萬可以借,上億元你借的到嗎?”
沈良庭因為維持一種變扭的姿勢而不自覺地分泌眼淚,眼眸溼潤,“何必這麼急,一年不是還沒到嗎?”
傅聞璟看著他眼中的盈盈水光,險些失神。
請求給點時間而不是賴賬,傅聞璟意料之中、
透過手掌中微弱的顫抖,傅聞璟能感受到沈良庭的排斥,這讓他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心痛,他半閤眼,長而密的眼睫攏住眼中複雜的情緒,“好,我不急,還有一個月,我看你能給我一個怎樣的驚喜。”
傅聞璟鬆開手,後退一步。
沈良庭終於從這掌控中脫身,得以喘息。他向前伏倒在桌上,肩膀顫抖,頸項由於拉伸的太久,經絡隱隱作痛,他不適地伸手摸了摸脖子,聲帶也受到了影響。
傅聞璟看了他一會兒,“沈良庭,從現在起,你要小心了。”說著,傅聞璟從衣領間掏出一枚鑽石戒指,放在唇前一吻,“打個賭怎麼樣?我放手或者你服輸,看看結局會是什麼。”
沈良庭慢慢從桌面抬起頭,眼神也慢慢變冷,像冬日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