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總?沈總?”
身邊有人推了推他。
沈良庭才回過神,轉頭過來,韓顏笑語盈盈看著他,“您在等什麼呀?恭喜您,等您上臺拿獎呢。”
沈良庭向舞臺上看去,碩大的的led大螢幕上赫然亮著搏浪的logo和他的名字。
鏡頭已經聚焦到他身上。
沈良庭在掌聲中走上臺,站在舞臺上,聚光燈籠罩,手裡捧著得到的獎盃。
為他頒獎的是傳媒業的泰斗——陳志斌先生。
向下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因為辨不清面容,彷彿滿場都是掌聲和友好的笑容。所有人都仰視著他,他遙遙地站在高處,意氣風發,不可一世。
衣冠楚楚的名流富商,高高在上的權貴豪門,曾經陌生的世界撕開了一道縫隙,向他遞出了金光閃閃的入場券。
舞臺的鎂光燈掃下來,一切光影閃爍,面容模糊,在掃到五排中央整場無人光顧的空位時,沈良庭的眼神一滯,黑壓壓的睫毛蓋下來,掩去了隱晦的情緒。失落的神態一閃而過,轉瞬沈良庭又在主持人的調侃中,笑容滿面大方得體地應答回覆。
傅聞璟沒有來,但沒關係,他的缺席並不會影響得獎的事實和心情。
沈良庭按計劃發表了獲獎感言,獲得了成片掌聲。
走下臺後,瞿嘉等人在臺下等他,擁抱他,神情激動地表示祝賀。
走回座位,沈良庭在無人看見的角落親吻了獎盃,長長的睫毛垂落下陰影,低聲說,“媽媽,我做到了,你會後悔嗎?”
延綿公路上。
傅聞璟在車內看頒獎典禮的轉播,看男人舉著獎盃發表獲獎感言,穿著挺括修身用銀絲線刺繡的深色禮服,手上戴著質地柔軟的薄手套,那張漂亮精緻的菱唇,張合間翻花似的編出些高談闊論,齒牙都是春色。
顧源聽見直播傳出來的聲音,“你果然沒看錯過,他的確是有本事的人。”
“但他不該有這麼大的本事,他只是一枚被當做馬前卒的棋子,”傅聞璟從螢幕上移開視線,眼望窗外語氣低沉,“可我現在還是因為他高興而感到高興。”
“您不進去嗎?”
車子在禮堂外停下,長街寂靜,已近尾聲,門口只有寥寥兩個保安值守。
傅聞璟看著車內電視鏡頭一掃而過男人親吻獎盃的畫面,轉播和現場差了幾分鐘,再過一個獎項晚會就結束了。
傅聞璟沒說走,顧源也不敢動。
車輛在門外停了半小時,直到主持人笑容滿面的在臺上說,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
所有人一起朝鏡頭揮手,燈光漸暗,鏡頭拉遠,慢慢變成黑屏,出現logo,傅聞璟才說,走吧。
黑車從長街開出,拐過一個彎就消失不見。
沒人知道他曾經來過,在街上夜晚的寂靜冷清中,隔著牆壁分享另一邊的成功喜悅。
—
頒獎禮後是晚宴自助餐,賓客們寒暄交際。
沈良庭跟很多人見了面,握了手,聊天談笑,親密無間,也喝了很多酒,開了很多玩笑,人們恭喜他,揶揄他,勸酒他,他照單全收,因為今天是一個高興的日子。任何人,任何事,在他看來都色彩豐沛,值得高興,值得慶祝。
一直玩到很晚,他才被瞿嘉和李相寒一人一條胳膊拽出了人群中心,塞進了車裡。
“你們做什麼?放開我。”沈良庭有些不滿地說。
瞿嘉一個頭兩個大,“沈總,晚宴結束了,該回去了,您喝太多了。”
沈良庭不算太醉,也許是路都走不穩了,但腦子很清醒,“這裡關門了,我們換下一個地方再喝。”
瞿嘉哭笑不得,“別玩啦,您又不是會喝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