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阿姨。”
“怎麼還叫阿姨?”羅青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沈良庭愣了愣,連忙改口叫了媽。
後面兩天,接二連三有人來看望。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不好明面上趕人。
傅聞璟不勝其擾,索性閉門不見客,不管什麼身份什麼面子,一律在醫院樓下就被攔住。
晚上沈良庭陪床。
這是個跟酒店似的vip大套房,其實有空餘的床,但沈良庭不願意去。
就在病床旁支了一個小床,困得不行的話在上頭睡,如果傅聞璟有什麼動靜,可以隨時叫他。
夜色迷人,月光滿溢進來,如銀霜洩地。
沈良庭今天白天被趕回去休息一下午,洗了個澡換了套衣服,順便煲湯煮粥,仍舊是沒有顧得上閉眼睡覺。
現在他捧著書,靠在床頭,給人唸書打發時間,念著念著頭就不住往下點,跟小雞啄米似得,顯然困得不行了。
“困了就睡會兒。”
沈良庭放下書,揉揉眼睛,看看時間,下半夜的確挺晚了。又去看吊瓶,裡頭的營養劑估計還得兩小時才能滴完。他掏手機設了個鬧鐘,“那我躺會兒,你要有什麼事就叫我。”
說著就走到小床那兒抖開被子。
“別睡那兒,上來吧。”傅聞璟躺在枕頭上,側頭看著他說,“陪我躺一會兒。”
因為是貴賓房,所以病床也比一般的要大,躺1.5個人沒問題,躺兩個成年男人就略略擁擠,不過也在合理範圍內。
沈良庭抱著被子睡到他身邊,小心不擠到他。
傅聞璟卻伸手過去,到被子底下去抓他的手。
如水的夜色下,交握的手指上,戒指熠熠發光。
“我想過了,以後不論什麼事都不會瞞著你,即使是不好的危險的,你也有知道的權利。”傅聞璟側頭向他,輕聲說,“我之前不想你擔心,也是自私。”
沈良庭索性把自己的被子掀開,人捱到他身邊去,“沒事,只要你高興怎麼樣都行。”
傅聞璟垂眼看著身邊的人。
沈良庭在他懷裡疲倦地闔上眼,因為擔心傅聞璟,沈良庭好幾天沒有睡過囫圇覺了,白天一雙眼都是腫的,和他這個病人相比,沈良庭明明比他還憔悴。
傅聞璟伸手撫摸懷裡人的臉龐,看他蒼白失去血色的面頰,多年前那個孤獨站在樹下的小男孩又彷彿浮現在眼前。
後來小男孩慢慢長大,慢慢抽條,變成了推開自己辦公室門走進來的年輕人,倔強不服輸地仰著臉說要比一比利星的程式和自己的哪一個更好。站在大禮堂演講,穿著不合身的西服,背脊卻筆直,年輕的臉龐朝氣蓬勃,人像一把出鞘的利劍。
年會上喝醉了酒倒在自己懷裡,糊塗勇敢地說喜歡,看著懷裡人酡紅的臉,自己的心突然就亂了,胸腔燒起一把火,一直燒到現在都未曾熄滅。工廠暴亂時,義無反顧地把自己推開,看著人在自己懷裡倒下,失去的恐懼陡然滅頂,如潮水般蓋過了一切理智。
即便如此,有了這麼多徵兆。擁有時,卻仍然以為自己是不在乎的,是可以捨棄的,不知道珍惜。失去後,才知道人早在心裡生了根,生生拔掉,心也就被扯出胸腔。
無數記憶湧入,渺小但深刻,如彈孔般打在心上。
這麼些年,世態炎涼歷遍,人走茶涼看透,他得到過很多,也失去過很多。跟他同時期的那些人,仍站在頂峰的少,跌落後屍骨無存的多,許多心酸只有自己才知道。他運氣好,沈良庭是個倔強的傻瓜,認準了事情就不會變,所以才會一直等他,鍥而不捨的找他。千帆過盡,時間還不算晚,沈良庭仍然在他身邊。不管是沾過血的還是弄髒過的,人還是那個人,仍然嶄新潔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