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希望傅聞璟眼裡的自己是成功耀眼的,而不是一個內心陰暗的可憐蟲,孤立無援,膽小懦弱,對親人都要算計防備,既害怕自己的父親死,更害怕自己的父親活。
好在傅聞璟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一隻手從上到下反覆摸著他光滑的背脊,慢慢問他,“故意的?要疼?”
沈良庭臉朝下,牙齒咬著被子,手被捆起來了,所以他沒什麼選擇餘地,連逞強害羞都犯不著,可以完全把自己交給傅聞璟,蚊子叫似的哼了兩聲。
傅聞璟就由沈良庭期望的那樣,讓他沒法分神去想其他事情。
事後,傅聞璟解開他手上的皮帶,皮革在手腕處淺淺地勒出了一道紅痕。抱著他去衛生間洗澡,再把他抱回來,在手腕處抹了藥膏。
沈良庭精疲力盡,任憑傅聞璟把他搬來搬去,睫毛顫巍巍的,就是不肯睜眼。傅聞璟乾脆用被子把他嚴實裹起來,讓他好好睡上一覺。
睡到半夜,沈良庭做噩夢醒過來,動了一下,把傅聞璟弄醒了。
傅聞璟摸著他汗溼的頭髮,“做了什麼夢?”
沈良庭閉上眼,平復呼吸,想到夢裡自己又變成了那個在別墅裡躲來躲去的小孩子,記憶裡真實的畫面現在還殘留在視網膜,“以前的事。”
傅聞璟輕拍他的背,“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要是碰到不願意的事,不必隱忍,也不必委曲求全。你往回看,已經不是無路可退了。”
沈良庭在他的胸膛上蹭去額頭冒出的冷汗,“我知道,我只是不喜歡。你也不要覺得我有多委屈,也許我才是那個惡人。”
“你嗎?”傅聞璟笑了下,“兔子就算生出了爪牙也是為了自保而不是捕獵。”
沈良庭一愣,隨後笑了笑,“自以為是。”然後睏倦地靠著人閉上眼。
這麼些年,他始終是孤身一人,現在有一個人可以包容他發洩,讓他有地方哭泣,是很奇特的體驗。
沈良庭模糊地覺得這個地方,始終和小時候一樣,仍然是最像家的地方。
第二日,早晨沈良庭一貫起的早,他在廚房裡忙活,準備好早餐,傅聞璟一般吃西式的炒蛋麵包咖啡,他自己更喜歡中式的早餐,給自己做了碗小餛飩,蒸了玉米雞蛋。
傅聞璟穿戴好下樓,兩人在餐桌前面對面坐下。
沈良庭吃了小半碗餛飩,用餐巾擦了嘴,才說,“沈文鴻醒了。”
傅聞璟持刀叉的手一頓,“你去看過他了。”
沈良庭點點頭,“醒了,但沒有行動能力也不能說話。”
“哦。”傅聞璟低頭,切了塊炒蛋放進嘴裡,指著沈良庭剩下的雞蛋,“再吃點東西。”
“少虞也回來了。”沈良庭拿起白煮蛋,低下頭用手指剝蛋殼,他先磕了下桌子,敲碎一個角,再順著缺口剝,能把蛋殼連成一條剝下來,又快又幹淨,像處理一件藝術品。
“你弟弟?”
“嗯。”沈良庭點頭,“說要來搏浪上班,讓我給他安排個工作。”他一口咬掉半個蛋。
傅聞璟看著他吃東西,沈良庭吃東西不挑食,也不挑挑揀揀,但看著並不是讓人愉悅的吃法,因為面無表情,好像那不是食物,而只是在完成吃的動作。
看沈良庭把蛋吃完,傅聞璟又給他拿了切塊的玉米。沈良庭猶豫片刻,還是從他手裡接過,低頭啃起來。
傅聞璟看他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小倉鼠,一下子有了投餵的滿足與快樂,並且想到如果自己能把他養出來軟軟的小肚子,晚上摟著睡覺,一定非常有成就感。
但沈良庭一直瘦得很勻稱,傅聞璟從未見他有過變胖的趨勢,反而在初次見面,有營養不良的嫌疑。也許沈良庭基因就是這樣,把他養胖這個目標恐怕很難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