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像是墜落到地上的星星,連線了兩端的天地一氣。
感應到召喚的人,聽見了紙風車轉動的聲響。那聲音隨天地一氣傳到梅良玉耳裡,這熟悉的旋律,由聲入象,動靜相加。
沒多久,又一道身影上岸,朝叢林中走去。
走進林中的青年半身染血,外罩白衣被血色浸染開後,與裡衣的豔紅相襯,他站在林影重重下,像是從烈火中走出的修羅。
梅良玉垂眸盯著還在轉動的紙風車瞧。
記憶裡不管是母親還是父親,都不怎麼用聽風尺。
眼前的紙風車是他父親創造的“水風井”。
它不需要透過數山就可以傳遞訊息,只要附近有水象,便可由水生風,將需要傳遞的訊息化作天地一氣散出去。
想要捕捉帶有資訊的天地一氣很難,不像聽風尺,傳遞訊息必須經過數山轉換,在數山那裡就可以篩選攔截。
世上的術都是由氣具象,機關家的水風井卻是由象化氣。
聞人胥算得很好。
秦崇學用了兵家異寶《洗兵圖》,必定會引起梅良玉的注意,假蘭藥成功注入梅良玉體內,讓封印鬆動,至少會讓梅良玉想起部分記憶。
這是他阿姐使用的寶物,他一定會想辦法拿回去的。
聞人胥以水風井傳訊息,告訴梅良玉洗兵圖的位置,他若恢復記憶,就能準確捕捉到水風井傳出的天地一氣找過來。
此刻梅良玉望著眼前的紙風車和放在地上的《洗兵圖》,緩緩彎下腰,將這兩樣東西撿起。
由水風井傳出的伶仃聲響還在他耳邊盤旋,像雨水擊打玉石,又像是天露落於深潭,梅良玉不禁想起,他剛來太乙的時候也常聽見這聲音。
只是很快這聲音就消失了。
如今再看眼前的這隻水風井,梅良玉忽覺有些分裂,記憶中有一個他站在滿是紙風車的山道中,一個他站在停靠雲車飛龍的海邊。>r />
梅良玉伸出手,將轉動的紙風車按住,讓它停下。
在黑暗中寂靜片刻後,青年悄無聲息地消失離去。
刑春三人等在去外城的山道上。
梅良玉說要去追人就走了,刑春因為受傷沒能跟上,蒼殊也不放心他和燕小川兩個人等著。
刑春在巨船倒扣下墜的時候傷著胳膊,燕小川瞧著血粼粼的一個人,但都是些皮外傷。
蒼殊對兩人的傷做了簡單的處理。
刑春看著自己的胳膊嘀咕道:“這要是玄魁的人,那他們也太囂張了,就因為梅梅屢次壞事就要來殺他,還是在太乙,他們怎麼想的?我總覺得不對勁。”
燕小川正盤腿坐在地上,齜牙咧嘴地給自己臉上的傷塗藥,聽完這話,一頭霧水地看過來:“什麼玄魁的人?怎麼就要殺良玉師兄了?”
刑春用一隻手給他比劃:“學院最近不是在查蘭毒嗎?在太乙賣蘭毒的最大組織就是玄魁。”
燕小川問:“洛伏那件事嗎?那張相雲也是?”
刑春:“我覺得是。”
燕小川倒吸一口涼氣:“那怎麼不告訴院長他們?”
“沒證據的事,說了也沒用。”刑春搖頭道,“洛伏已經死了,張相雲也被審過,他沒被審出問題來,後續再想從他身上找事,就是公開質疑那幾位審問的院長,誰敢?”
“那他們都要來殺良玉師兄了,這事就這麼算了嗎?”燕小川氣呼呼道,“我受點傷就算了,還想拿我來威脅師兄,真是好大的膽子。”
蒼殊倒是沉思道:“洛伏死的事讓玄魁的人急了,所以才要來殺梅梅?”
“這麼看洛伏在玄魁混得不錯。”刑春剛說完,就看見夜色中走出一個眼熟的身影,忙招手道,“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