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動了動:“不要……小白……”
斯內普抬起眼凝視著她並將她省略的話自動在腦中補全了:不要殺了小白。
小白——多麼拙略的格蘭芬多式的名字!但是現在他笑不出來,因為這個名字必定又是他的、親生的女兒取的!該死的、見鬼的梅林!
斯內普轉頭瞥了一眼床邊櫃子的角落裡那條被他石化之後丟進玻璃瓶的灰白色蝰蛇。他實在難以想象,二十六年之後的那個西弗勒斯。斯內普的腦子到底被門擠成了什麼樣,才會允許自己的女兒養一條五分鐘內就能使一個成年巫師喪命的劇毒蝰蛇當寵物!他回想起了幾個小時之前的慌亂——白嫩手腕上的死咬著的已經被鮮血浸透的毒蛇、深及骨髓的牙印、全身麻痺、血流不止!
該死的!應該是“阿瓦達索命”而不是“統統石化”!至於他為什麼會手下留情……不,他拒絕深究!
而此刻,病床上的小艾琳還昏睡著緊緊地皺著眉。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見她被分進了赫奇帕奇她爸爸氣得不認她了,就連小白也氣得咬了她一口。但是為什麼小白也要生氣呢?
她的眼前忽然晃過一片白光,手好痛!
她眨了眨眼,為什麼她的眼皮會這麼沉,就好像綴了兩塊石頭一樣?她又使勁眨了眨眼睛,面前漸漸浮現出她爸爸那張永遠陰沉著的臉。她呆呆地看著他,然後她想起來了,她是真的被分進了赫奇帕奇,她爸爸也是真的氣得不認她了。
“爸爸……”她的聲音出奇的嘶啞,眼淚也急得一股腦地湧了上來。
斯內普的心臟猛地一顫,眼睛立刻閃到了一邊。
“不要叫我爸爸。”
艾琳一下子就咬住了唇,原本還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立刻就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我是說……”斯內普連腦袋都撇到一邊,“‘教授’或者‘先生’,在學校裡。”
教授?……在學校裡?
艾琳歪著腦袋呆呆地看著,一分鐘之後她終於明白了,她爸爸的意思是在學校裡要叫他“教授”!那麼回家了……就可以叫“爸爸”了!她咧開了嘴,立刻破涕為笑了。
斯內普的心臟又為之狠狠地顫上了一顫。
“爸爸,啊不,教授!……小白呢?”
斯內普嘲諷似地挑了挑眉毛,斜著眼睛瞥了瞥床邊的櫃子。艾琳順著他視線的方向:一個玻璃罐,一條貼在玻璃上一動不動的……小白!一動不動?她驚恐地張開了嘴。
“還沒死。”斯內普平靜地說。
“那它怎麼不動呢?”艾琳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睡著了?但為什麼它要貼著玻璃還張著嘴睡覺呢?”
斯內普狠狠地咬了咬牙根,沒有說話。
艾琳轉過頭看向斯內普:“爸爸……”
“不要叫我爸爸。”
艾琳小小地抽吸了一聲:“那麼教授……我可以繼續養它嗎?我知道是我不對,我不該把媽媽扔掉的小白再撿回來……不過我發誓,小白它從來沒咬過我。這一次……一定是因為我被分到了赫奇帕奇它生氣了!爸爸你不也氣得差點不要我了嘛……”
拿一條蛇跟我比……斯內普忍下了心頭翻滾起的氣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想繼續養?”
艾琳拼了命地點頭。
“可以。”
艾琳笑逐顏開。
斯內普的眼睛眯了眯:“不過得拔了牙!”
“啊?!”(第二聲)
“安靜,聽我說。”斯內普又吸了一口氣,“我不指望你能完全理解我接下去要說的話,但我希望你試著去相信。”
艾琳認真地點了點頭。
“很好。”斯內普說。他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在空氣中輕輕一劃,一行銀色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