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處處順從胭脂,好不容易將她哄出府,說要兩人單獨相處不讓帶其他人。
難得他好興致,胭脂不好拂他的意,與他一道出了門。
兩人一道去金山寺,拜佛燒香。
這間寺廟依山而建,寺後一池清潭旁的紅梅開得正好,幽香撲鼻。
此處人煙稀少,時光停滯,時不時一兩聲鳥鳴迴盪山谷,讓人心如止水。
兩人都穿著厚厚毛皮大氅,紫桓扶胭脂坐在寺邊廊下,他站在廊沿上。
胭脂手中抱著暖爐,鼻子裡聞著梅香,別提多麼愜意了。
“你許的什麼願?”胭脂仰頭問。
“願你與孩兒平安,願這孩子少折騰他孃親,我這個爹爹多謝他了。”
紫桓的大氅用了黑色長風毛,簇著他如姣月般的臉龐,更顯俊美。
又兼長身玉立,風度翩翩。
傷好了之後,他不再那麼消瘦,比從前更豐神異彩。
紫桓背對著胭脂,心中一邊揣測著不知穗兒找到方子沒。
一邊仰望山巒,感慨過往日月的跌宕起伏。
過了平靜日子,才知曉自己喜歡的是崢嶸歲月。
“胭脂?”他試探著喊了一聲。
“怎麼了?什麼事?”胭脂馬上警覺起來。
他一用這樣的語氣,就是要做些她不贊同的事。
“我記得收拾東西時,你拿了一本謄抄的賬冊過來,我想看看。”
胭脂盯著他的側臉,半晌帶著一絲沉重勸他,“紫桓,我只想與你一起過平靜日子,那東西不祥,求你別再開啟它。”
“孩子馬上要來,我經不起從前那樣的折騰。”
紫桓轉身坐她旁邊,一隻有力的手臂摟著她肩膀,溫聲細語,“我只是想看看。”
“我答應你,與你過平靜日子,一起撫養孩子長大,咱們又不缺錢,孩子出來讓乳母帶著,你想買田購也開商鋪都由你。”
他描述的,正是胭脂深深渴望的。
一個深愛妻子的好男人,一份足以讓人安全的產業。
她甚至希望養下這個孩子後,歇歇再生一個。
不管男女,有了孩子,家裡有了喧鬧,才有人氣。
她把頭靠在紫桓肩上,深吸一口滿是梅花香的清冽空氣,滿足地點點頭。
紫桓摟住胭脂,嘴上說著胭脂愛聽的話。
心裡想著如何把那賬本子找出來,看看有沒有可用的人選。
這天胭脂情緒很好,少見地沒劇烈孕吐。
許是梅花香與山裡的新鮮空氣,緩和了身體上的不適。
她身子舒服,心情大好,少見地答應與紫桓一同在外用午飯。
用了午飯回去,胭脂已經累透了,喝過安胎藥就午休。
紫桓在院中焦灼地來回踱步,他想壓一壓香藥的癮,忍受著那蝕骨的痛癢,渾身直冒冷汗。
忍了不到一炷香,便投降了。
趕緊回房拿出煙鍋裝了一丁點香藥,吸了幾口。
期盼的舒暢沒到來,只是減緩了身體不適之感。
他看著盒子裡餘下的一半香藥,這個量,次次想痛快抽過癮,怕是維持不了幾回。
他目光冷下來,心中竄出一股無名邪火。
被愛意衝昏的頭腦因為深入骨髓的不適,和沒痛快過癮的煩躁而冷靜下來。
自從與胭脂在一起,或說陷入對胭脂的愛戀後,他似乎就沒按自己心意生活過。
每件事,都要考慮另一個人的心意感受。
這本就是兩人相處自然而然的退讓,胭脂也退了不止一步。
從前深深愛著的時候,委屈了自己,只要對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