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看她展顏的瞬間,便覺快活,那一絲委屈算不得什麼。
現在,愛意冷卻,從前受的委屈,加上現在的不滿,一起浮上心頭。
他再次回到院中,煩躁地來回走動,反覆確認自己心意——
陳紫桓,你還愛胭脂嗎?
他想了又想,沒得到答案。
他這個人,為做成某事才會撒謊,平時沒有好處時他懶得騙人。
他一直以為自己還有那麼一絲善良的底色。
如今看來,心底刻意保留的一點點“淨土”早被“惡”浸透了。
不做點刺激的事,他感覺不到自己活著。
……
終於等到鍾穗出來。
她不好意思地搖頭,“爺,穗兒無用,屋裡找遍了,都沒找到。”
“那你有看到一本賬冊嗎?”
穗兒搖頭,難過的快要掉眼淚了,東家是好人她卻幫不上忙,心中愧疚。
“夫人心中在意爺,爺還是親自問問吧。”
紫桓想著下午胭脂一醒就開口去要。
下午胭脂醒來,想如廁,剛起身就暈倒了。
倒下時撞到額角,流了血。
紫桓聽到穗子驚慌的呼喊趕過來,抱起胭脂,心中第一個念頭卻是煩惱——這下問不成了。
胭脂害喜的反應已經超過正常孕婦。
紫桓差管家跑了很遠,請到一位名醫。
大夫診過脈,出來和紫桓說的話,叫他心中一涼。
“的確有孕婦在孕期吃不下喝不下,母體受損過於嚴重,有的……會連帶胎兒雙雙殞命。”
“目前,以我的手段,只能盡力一試,真能到足月生產也不是本醫之功,是你家夫人的命。”
胭脂瘦到四肢纖細,肚子卻大,像個螞蚱。
紫桓被一種奇異的心情包裹著。
又心痛難過,又帶著些厭惡。
大夫熬的藥氣味沒那麼衝,藥性溫和。
藥是喝了吐,吐了再喝。
為著補養,又熬了燕窩,加入參湯,做成鹹口的,胭脂還能勉強吃下些。
“這孩子,還沒來就如此折騰父母。”胭脂閉著眼,手輕輕撫著腹部。
一通折騰,天已傍晚。
紫桓不知為何,那股初聞胭脂懷孕的喜悅,消失殆盡,一肚子的煩惱。
他以為生孩子是件簡單的事。
懷了養到十月,一朝分娩,找個乳母,配足傭人,胭脂與他還能做一對神仙眷侶。
不曾想,光是孕期就折騰得人完全喪失了對新生命的期待。
他嘀咕著這孩子搶了他的女人,搶了本屬於他的時光。
“別煩惱了,這算什麼,將來孩子鬧起病來你才知道什麼叫牽腸掛肚。”
胭脂以為紫桓同她一樣,為肚子裡的孩子擔憂,卻不知眼前人與她是兩樣心腸。
“胭脂。你只管好好休息,什麼好東西咱們家都吃得起,什麼好大夫咱們也用得起。”
胭脂感動地抓住紫桓的衣袖,有夫如此,人生已經圓滿。
“只是,為夫真的需要那香藥方子。”
胭脂的感動瞬間歸零,一下鬆開紫桓坐直身子,與他臉對臉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