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身上燥一燥算是小小懲罰。
李仁早不耐煩吃這裡的飯食,他方才出去,趁麻子採買東西,自己溜到酒樓,點了兩個菜早吃飽了。
不過,為了掩人耳目,他也打了碗飯,進了自己房中,先看到的就是砸爛的杯子。
他把碗菜放在桌上,思量後頭這些日子怎麼混。
想找個理由躲幾天又擔心二孃不精心照管嬰兒,他不能再因為自己的原因送走任何一條生命。
正沒主意,聽到外頭喧鬧起來,有人扯了一嗓子,“夫人來啦!”
大家都站成兩排,馬車停在大門口,車伕放個踩凳,胭脂踩著,慢悠悠下了車。
天冷了,她頭上戴了貂皮昭君套,身著織金線緞子襖,說不出的富貴。
她站在門口,掃了一眼門兩邊的眾人,目光瞟過一臉諂媚的二孃,開口問,“小三爺呢?叫他來接我,你們散了吧。”
大家神態各異,一人最先反映過來,大聲招呼,“三爺,夫人喊您。”
“小”字都省了。
二孃垂手站在旁邊,夫人走過來時,她謙卑地說,“夫人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
“賬本子拿來我瞧瞧。”
二孃趕緊回屋把冊子拿來,胭脂一翻皺眉問,“日常開銷呢?”
“一共這麼點人,人吃馬喂,你們花銷可不少,都花哪去了。”
“從前東家寬縱著你們,任著你們性子來,我當家可不能這麼著。”
“渾三兒!磨蹭什麼。”她領了小三爺向後院走。
邊走邊說,“都不必跟來。我有話問他。”
這裡已沒了制衡她的人,現在這裡,她說什麼是什麼。
兩人一進後院,胭脂和李仁同時開口。
“我要見曹崢。”胭脂說。
“我想走,你那邊怎麼樣了。”李仁問。
“算了,你先說。”李仁抱著手臂氣呼呼的。
“我必須快點見到曹崢,有要事和他商量。”
雖然沒有曹崢之命,那些埋伏的人不會拿人,可胭脂卻已感覺到出門有種微妙的緊張。
人人看起來都像埋伏她的人。
“現在我就可以帶你過去。”李仁說,“我知道他在哪。”
“那我的事呢?”他反問。
“現在這裡我當家,你只管離開,我不告訴紫桓就是,他若真問,我為你打掩護。”胭脂提前想過這一點。
她也想讓李仁快走,他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
李仁狐疑地看看胭脂,“紫桓”這兩個字叫得未免太親熱了。
他前段日子整日裡討好孫二孃,對女人脾性也有些瞭解。
胭脂的神態、表情,那份打心底的著急,都不像要把紫桓送上斷頭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