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里影響他神智的惡念,都驅逐而走。
雲冽略往後靠了靠,移開頭,看師弟神情。
徐子青目光柔和,顯然已是神智清明。
雲冽神情不動,卻開口道:“怎會如此?”
徐子青略有赧然之意,伸指點了點下方:“都是容瑾之功。”
雲冽看去,那無盡藤海吞噬無數,將無數妖魔骨皮甩脫下來,在地面堆積成山,竟弄得仙妖兵將們,都漸漸悠閒起來。
這可真是,吃得足夠痛快了。
雲冽瞭然:“煞氣?”
徐子青越發尷尬:“……正是。”
嗜血妖藤是何等兇物?若是在哪個世界裡憑空出現此物,直接把一界吃空,也是大有可能,而越是吃得多,它長得越快,也就越是兇狠暴戾了。
但妖藤本身性情兇厲,雖也為木屬,實則往往除非窮兇極惡者,不能與其相合。徐子青當年收復此物種子原是湊巧,更借乙木之精,方才納入體內。
待修為較弱時,徐子青十分注意,不曾叫嗜血妖藤吞噬太多血肉,因他性情平和,亦不曾四處樹敵,也無需時常喚它出來大殺四方,故而被其影響之時,亦是極少。後來徐子青境界漸漸高深,還得苦竹相助,心境之上早非尋常,竟是再不曾因這嗜血妖藤而引發什麼不妥過。
但如今天地大劫,界外妖魔橫行肆虐,徐子青雖自覺不過是此方大世界一片微塵,卻也深受世界之恩,大劫之中,必然出頭相護。
因此,待得眾多兵將漸漸熟悉與妖魔對戰,且此間生靈收縮於幾座城池之內、亦被妖魔無盡逼迫時,他便再不留手。
嗜血妖藤大顯威風,的確叫許多兵將免除此劫,也護得大陣,守得同袍安危。可嗜血妖藤吃得多了,對它本身無甚影響,這種吞噬太多活物血肉而引發的無數血煞之氣,那些活物臨死前的惡念不甘,則有大半被妖藤吸收,小半因它乃是徐子青本命之木,而反饋到小乾坤裡,亦是反饋到徐子青識海之內。
同時,也才會引起真元暴亂。
徐子青意志本來已極其強大,可又怎麼抵得過那許多被吞吃妖魔之惡念?便只有那些意念之萬一留存,亦是極恐怖的了。
如不是雲冽及時趕來,徐子青怕是得苦熬許多時間,嗜血妖藤容瑾,也說不得吃了更多時,便或者要有些失控起來。
徐子青神智恢復之後,自然知曉是自己防備不足,才導致如此結果,心裡頗有歉意。好在此事不曾引發什麼後果,容瑾也著實爭氣、並未因他不去操控便肆意妄為,才叫他心下稍安。
他將此事前因後果說了出來,神情間更是歉然:“此皆為我的罪過。”
那東林將軍與焦息皇子見狀,笑道:“徐道友無需如此。因妖藤之功,我等水兵與爾等仙兵俱少了無數損傷,本是大功,如今雖是道友稍稍失誤,卻是不曾引發任何不妙之事,哪裡能說‘罪過’?豈不是叫我等汗顏!”
徐子青搖了搖頭,卻是正色說道:“嗜血妖藤本非易於掌控之物,是我行事不當,險些釀成大禍。容瑾既然在我手中,為我教養,我也自當擔負起來,否則它若犯了罪孽,便亦為我的過錯了。”
東林將軍、焦息皇子兩人聞得,也不再勸說。
左右他們不覺得有錯就是,徐道友心思太過細緻,往往罪己甚多,這本是他的性情,不過他們這些受了益的,可不能也這般認為。
否則,他們便真成那等忘恩負義之輩了。
徐子青與兩位妖將謙讓幾句後。
雲冽開口:“你既知曉,當好生自省,若再驅使容瑾,亦當多計算幾分。”
徐子青許久不曾聽師兄教誨,聞言立時肅容應聲:“師兄所言甚是,我定不會再這般大意。”
雲冽略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