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不過,他是真的知道了。陸緘看了林謹容兩眼,突地把手塞進她衣領裡去:“為著這種人生氣做什麼?不值當。”
林謹容被冰得一激靈,正要去推他,卻見陸緘的臉離她不過寸許,一雙眼睛黑幽幽地看著她,呼吸都吹到了她的脖子上,不等她出聲,他便已經將她按在了榻上。
呼吸糾纏間,他的唇印上她的唇瓣,溫柔碾壓,繾惓纏綿許久,他在她耳邊輕聲呢喃:“阿容……阿容……”阿容,我心悅你。這句話在陸緘的心裡並唇舌間打了幾個來回,卻只是化作了一聲:“阿容,元宵我領你去看燈。”
“嗯。”林謹容半閉著眼,一動不動。陸緘又與她耳鬢廝磨許久,方微微喘著氣放開了她,與她仰面並肩躺在榻上,看著頭頂的承塵輕輕一笑:“阿容,改日我請吳襄吃飯,你也一起吧。”
林謹容詫異回頭,正好與他目光相對,陸緘眼裡滿是笑意:“你說得對,他一直待我極好。”嫉妒便嫉妒了,總要走過去,總要面對的。他自有他的優勢,並非一無是處。無論如何,林謹容總是他的妻了。
林謹容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荔枝在簾子外頭探了個頭,就趕緊把頭縮了回去,輕輕咳嗽了一聲。聽到裡頭窸窸窣窣的聲音沒了,方隔著簾子道:“二爺,奶奶,五爺來了。”
林謹容與陸緘對視了一眼,出聲道:“快請進來。”
陸綸彎腰從簾子下走了進來,鼻頭凍得紅彤彤的,舒服地喟嘆了一聲:“還是家裡好。”這半年多的功夫,他是又長高了許多,陸緘在男子中算是比較高的了,他卻足足比陸緘還高了近半個頭,寬肩長腿,正是一副好身板。
林謹容把一盞熱茶湯遞過去給他,忍不住譏笑他:“原來五弟的鼻子紅是還能看得出來的,我以為早就看不出來了。莫非是這半年多總留在書院裡頭,臉色變白了?”
陸緘抿唇一笑,陸綸一口熱茶含在嘴裡,差點沒吐出來,好容易才嚥下去,翻了個白眼:“當家奶奶,不譏笑人不好過麼?”
說到這當家奶奶四字,屋裡的氣氛猛然一滯,三個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在。若是對上其他人,林謹容是根本不會給好臉色的,但她對上的是陸綸。陸綸越是清醒,越是待她好,她就越能體會他夾在其中的艱難。
陸綸垂眼看著手裡的茶盞,低聲道:“我明日想去老宅看我娘。”
林謹容提起茶壺替他滿了茶湯,低聲道:“這是孝道。”
陸綸又道:“我想請求祖父允許她回來過年。”
陸緘便去接林謹容手裡的茶壺,林謹容白了他一眼,陸緘便又縮回手,道:“這是孝道。”
“撲哧……”陸綸一聲笑出來,抬眼看著他夫妻二人道:“不用這樣吧?你們還當我是好兄弟吧?”
被他這樣一笑,氣氛也輕鬆了許多。陸緘便也微微一笑:“這個事祖父同意就行。你還要去同他老人家說的。”
陸綸聽見他如此說,算是達成了某種默契一般,心裡就歡喜起來,嘰嘰呱呱地和他們說起太明府林家大老爺林如易來:“沒見過那麼古板兇悍的人,我見過他不下十次,與他一起吃過最少三十頓飯,從來就沒見他笑過。每次見了我,就是打我的腦袋,罵我頑劣,吃肉就只長肉不長其他地方,再不然就是去扯六弟的衣領,問他是不是很冷,非得把頭往衣領裡縮,又罵我三哥,眼睛到處亂轉亂看是為何?”
他說得生動,一下子就把他們三兄弟的性情全都概括在裡面了,陸緘不由揚唇輕笑,道:“大表伯父是個妙人。”
陸綸嚷嚷道:“他對你這種人自然是和顏悅色的,也是妙人,對我們這種人就是看不上了,自然妙不起來。”
林謹容聽他說得好笑,便道:“那麼敢問五弟,你去這半年,可學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