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著,你休要驚擾了她!”
陸繕急得跺腳:“二伯父要打五哥!拎著老粗的棒子呢!我爹拉不住,我得去求祖母來救他!”
陸綸那黑胖子,誰打得起他!當初就是那樣的性子,現在歷練過後回了家,就更沒人打得起他。他可不是什麼老實人,那時她雖不曾這麼早就見著他,但也是知道他沒受皮肉之苦的。林謹容勸陸繕:“你不要這樣冒冒失失的去,也許二叔父只是嚇嚇你五哥。你五哥當初不聲不響跑出去,挨兩下子也不會怎樣,我們先過去看看,若是真的往死裡打,我便說老太太要見他。似這般,驚嚇了祖母可又要算在你五哥頭上了,怕是你也要捱揍。”
陸繕心中雖然不同意她的說法,更捨不得陸綸挨一下,但也曉得陸老太太那裡的確是不能隨便驚擾的,便道:“那二嫂說話可要算數。”
林謹容道:“當然算數,你五哥回來,我也是很高興的。”
陸繕這才想起,林謹容當初與陸綸的關係也是極好的,便不再吱聲,安安靜靜地跟著林謹容走。
還未到得靈堂外頭,就聽到陸建中的咆哮聲,宋氏的哭聲,眾人的苦勸聲,又有什麼東西砸在地上咚咚作響。陸繕變了臉色,道聲不好,丟了林謹容飛快往前奔去。
林謹容也加快腳步,往前趕去。遠遠就看到靈堂外頭圍了一群人,除了二房、三房的人外,還有陸家的族人和下人,有些人聳著肩膀無聲的笑,有些人苦口婆心的勸。雪地上,陸建中高高舉著一根兒臂粗的棒子,嘴裡冒著白汽,陀螺似地追著陸綸打,一邊追,一邊罵:“逆子!畜牲!你還敢回來,我今日必然要把你這不孝的東西打死在你祖父靈前。”
他太過肥胖,跑兩下總要停下來歇口氣,木棒每次都看似要落到陸綸身上,卻又每次都掄空砸在地上。他一動,陸綸就往前跑,他一停,陸綸便也跟著停,還回頭勸他:“爹,你不累麼?你就算要打我出氣,也等我在祖父靈前盡了孝再打如何?”
陸建中累得喘不過氣來,將棒子拄著,顫抖著下巴上的肥肉,怒罵一旁看熱鬧的陸紹、陸經兄弟倆:“你二人還不把那孽畜給我拿下?眼睜睜地看著他不孝麼?”
陸紹看了看陸綸,直挺挺地在雪地裡跪下:“爹,五弟說得是,就算是要教訓他,也等他給祖父盡了孝又再教訓。”
陸經一聲不響,也跟著陸紹跪下去。
陸建中怒喝:“我的話你們也敢不聽?你們祖父臨終前都一直記掛著他,就怕他將來沒飯吃,沒衣穿,他可有來看過你們祖父一眼?我打死這不孝的畜牲!”一棒掄圓了朝陸綸砸下去,這次陸綸沒讓,硬生生讓他打在了背上。
一聲悶響,陸綸伏地痛哭。
陸建中還欲打下去,就被陸建立抱住了腰,喝道:“孩子回來就好,你要打死他麼?”
林謹容上前盈盈一禮:“二叔父,老太太聽說五叔回來了,要他立刻去榮景居。”
陸建中便扔了棒子,擺出一個要踢人的動作:“賤畜生,今日且饒你不死。”
他這一腳當然沒能踢到陸綸身上,只帶起一層雪霧,陸繕撲過去使勁去拖陸綸:“五哥,祖母要見你,趕緊的。”
陸綸倒也乾脆,擦了淚,對著陸老太爺的靈位拜了三拜,站起身來,一手牽了陸繕,看了林謹容一眼,撥開看熱鬧的人群,轉身往外走去。
林謹容跟上去:“剛才可有打到哪裡?”
“不過是給我撓撓癢而已,只怕他還比我累,身上要疼幾天才緩得過來。”陸綸朝林謹容一笑,一張臉被雪白整齊的牙和孝服襯得越發的黑亮,一圈鋼針似的胡茬猶如刺蝟豎起來的刺。
林謹容忍不住“撲哧”一笑:“你看看你黑成了什麼樣子!你再換身黑衣,夜裡頭做賊也沒人看得出來。”一邊說,一邊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