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樣?性子歡快點的好,若是都像我家那位似的,成日板著一張臉,說的話掰著手指頭數得清,可就不得了啦。”
林謹音將扇子輕輕敲了敲她的頭:“你呀,又背後編排人,陸緘哪裡不好?”想起遠在江南陶鳳棠來,忍不住又嘆了口氣。少年夫妻,本就情深,卻一直兩地分居,難得見上一面,叫人如何能不惆悵!
林謹容把她的神色都看在眼裡,低聲道:“前兩天我和你說的那個事怎麼樣?不如趁著舅舅這些日子身體好轉,陪著他去江南散散心,你們一家也好團聚。總這樣分開不是法子。”
林謹容一臉的嚮往,卻是為難之極:“好是好,可是家大業大,哪裡是說丟就能丟得下的。再說,你也聽舅舅說啦,故土難離,他不想離開。能怎麼辦?”
早幾年就謀算起的,陶鳳棠也打好前站了,本以為陶舜欽大抵不會拒絕,怎奈真的到了這個時候,竟還是這麼難。有沉悶的雷聲從天邊“轟隆隆”的滾將過來,林謹容又燥又熱,身上浸出一身細毛汗來,由不得使勁搧了搧扇子:“好熱。”
林謹音跟著搧了搧扇子,看向天際:“這雨要落未落的,雲就這樣罩著,風也不刮,當然熱。其實還好,去年夏天更熱,那太陽天天白花花的指著曬,能把油都烤出來。”
林謹容咕噥了一聲:“你怎麼不說後來的雨水多得淹得死人呢?”
林謹音能感覺到她的心情突然煩躁起來了,卻不知她焦躁什麼,便勸道:“莫要擔憂,我這些年總結出來了,不管什麼事,剛開始覺著很難,但總有熬過去的時候。”
林謹容應景般地笑了笑。
忽見枇杷快步進來,雖則盡力保持冷靜,臉上仍然露了幾分驚慌,白嘴白臉地道:“大/奶奶……”
林謹音只當是家裡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連忙道:“不要急,慢慢地說。”卻見枇杷看了林謹容一眼,一副不好說的模樣,便有些生氣:“有話就說!這樣吞吞吐吐的!”
枇杷還是那副為難樣兒,林謹容就站起身來:“我去看看母親午睡醒了沒有。”
枇杷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壓低了聲音道:“不是,哪兒是想瞞著四姨呢?是怕四姨著急。”
林謹音見她欲言又止的,忍不住道:“急死個人了,你到底要說什麼?”
枇杷小聲道:“剛傳來的訊息,平洲有兵士反了!聽說是好幾百個人,殺了好幾個當官的,鬧得很大。”
林謹音手裡的扇子差點沒掉到地上,急急忙忙穩住了,迅速掃了林謹容一眼,道:“那現在如何了?平洲那邊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終究是發動了。只是她記得當時是幾十個兵士的,怎地就變成了幾百個?是誤傳還是事情又發生了偏差?林謹容不確定中,又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該發生的終是發生了。
林謹音口裡所說的大事,就是這些譁變計程車兵有沒有藉機攻打搶奪富戶,殺人放火什麼的。枇杷心裡自是明白的,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道:“外頭剛傳進來的訊息,含糊不清的,並不知到底實情如何。”
“那再使人去打聽啊。還愣著做什麼?”林謹音見林謹容一直沉默著,以為她嚇壞了,忙扶住她安慰道:“不要緊的,肯定沒有大事。你也曉得,三人成虎,眾口鑠金,興許是亂傳,傳著傳著就走了樣。”可到底,林謹音自己也是焦急的,陶氏是在這裡了,但林家還有那麼多人在那裡呢,更不必說陸、吳兩家的人。因恐嚇著陶氏,又匆匆忙忙交代身邊眾人:“事情沒弄清楚以前,不得亂傳給太太知曉。”
一陣狂風吹來,滿院樹葉嘩啦啦亂響,潮溼的氣息由遠及近,林謹容握緊林謹音的手,抬頭看著天邊,低聲道:“要下雨了。”
話音剛落,黃豆大小的雨點伴隨著濃烈的土腥味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