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手裡的活計,服侍她淨了手,遞過針線:“奶奶,不能再拖了,適才櫻桃聽說,三太太前十日就偷偷命人給二爺送了兩套夏衣鞋襪過去。都是她親手做的。”
林謹容一笑,低頭給陸緘縫製裡衣:“二爺不會怪我的。我哪有三太太閒?她指不定早就開工了的。”
荔枝憤憤不平地道:“三太太也是,她若是要送東西給二爺,也該過來問一聲,問問我們是否有要一起帶去的。您的衣服沒趕出來的,那鞋襪不是趕出來了的?她這樣,好似故意顯著您沒她牽掛二爺似的。”她心裡還有幾分不平,陸緘去了這麼久,也不知回家一趟,這是故意晾著林謹容麼?
林謹容笑道:“你管她怎麼做?咱們又不是要和她比,也比不來。有這生氣的閒工夫,不如早點把這衣服做出來。”
荔枝本來還想寬慰她兩句,但見她果然真是平平靜靜的,並不放在心上,心情自然而然也就跟著平和下來,專心縫製衣服。
這一做就做到了傍晚時分,把最後一針縫完,荔枝輕鬆地提起衣服來給林謹容看:“奶奶,您瞧怎樣?也不知道二爺穿起來合身不合身?”話音未落,就見陸緘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這裡,驚得趕緊將衣服放下去,結結巴巴地道:“二爺?”這人真是說不得,她是怎麼也沒想到,才剛說到陸緘,陸緘就悄無聲息地回來了。少不得怨怪看門的張婆子,竟然都不吱一聲,想著非得把這張婆子好生敲打一回才是。
林謹容默了一瞬,將手裡的針線放下,起身轉了過去。
陸緘揹著光站在門口,一雙眼睛黑幽幽的,靜靜地看著她,臉上並看不出什麼特別的神色,見她看過來,也不說話。
林謹容綻開一個燦爛的笑臉,迎上前去:“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提前讓人來說一聲?”
“臨時起意,才進門不久。”陸緘應景似地翹了翹唇角,緩步走進去,目光落在桌上兩個針線籮,一件鴨卵青的外袍已經完工,正是適才荔枝提起來的那件;另一件白色的羅制裡衣,針還戳在上頭,還沒做完,正是林謹容適才在做的活計。
荔枝連忙給林謹容使了個眼色,快步出去安排晚飯和熱水,順帶把人交到角落裡狠狠責罵了一頓。張婆子委屈得要死:“那不是剛開了口,就瞪了我一眼,不許我發聲麼?看著就是一肚子的氣,我哪兒敢往上湊?”
林謹容見陸緘的目光落在桌上,再看看他身上那件艾綠色的羅袍,記得自己替他收拾的衣物中,不曾有過這樣一件,立刻就曉得這多半是塗氏做的,便不動聲色地提了那件完工了的袍子笑道:“給你做的衣服,太倉促,忙不過來。裁是我裁的,縫是荔枝縫的,你試試能不能穿?”
陸緘沒說話,倒是配合地站在那裡沒有動。林謹容提了袍子給他穿上,接了那件塗氏做的羅袍在手裡,假意道:“咦,你這件袍子好似我不曾見過呢。”
陸緘掃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是三嬸孃做的。半個月前就送過去了。”
“要知道她會送衣服過去,我該請託她順帶將新做的鞋襪先帶去給你的。”林謹容漫不經意地說了這話,將那袍子搭在衣架上,回身給他整理身上那件袍子:“你動動手臂?”
陸緘果然動了動,卻不表示是否合適。
林謹容覺得他就是回來給她找氣受的,耐著性子好聲好氣地道:“合適麼?”
“一般。”陸緘慢悠悠地將袍子脫下來,指著袖口道:“袖口小一點,不方便寫字。”
“嗯,我這就改了。”雞蛋裡挑骨頭,她裁的衣服還會有錯?林謹容比劃了塗氏那件袍子一下,故意問他:“這件要不要一併改了?”
陸緘斜過眼看了她一回,淡淡地道:“不必。”然後就在桌前坐了下來,看著那件做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