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清秀可人。雖然還是沉默寡言卻也漸漸與我親近,只是仍不肯改口。
蕭綦允她不必改姓,依然叫做牟沁之,我亦從不勉強她,任由她叫我王妃。
我搖頭笑嘆,“沁兒,你再這麼喂囡囡,該把她喂成陸嬤嬤一樣了。”
陸嬤嬤是掌膳司老宮人,一手廚藝妙絕天下,尤其長得憨肥渾圓,三胖無比。
“胖才好,胖人有福。小世子可要像我們囡囡一樣,長得白白胖胖,可不能像王妃這樣弱不禁風!”玉岫爽快地笑道。
徐姑姑與沁兒都笑出聲來。
“小世子必然是肖似我們王爺的。” 徐姑姑笑道。
我垂眸,笑而不語,心底泛起一抹痠軟,卻又透出甜蜜。
玉岫啊了一聲,拍手道,“聽說王爺前日連克三鎮,已將侵入葫蘆嶺的叛軍逼退到那什麼,什麼關外……”
“瓦棘關外。”我微微一笑。
“是了,就是這個地方!那些個地名古怪得很,我可記不得。”她臉頰泛起興奮的紅暈,眸光閃亮,連比帶劃,“瓦棘關那一仗,咱們三萬鐵騎直插敵後,左右兩翼合圍,給叛軍來了個迎頭痛擊,從正午殺到黃昏,直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她越說越是興奮,好似親眼所見一般,滿面驕傲光采。
如今宮裡宮外,無處不在傳揚豫章王的驍勇戰績,人人仰慕爭頌。
自蕭綦親征之後,前方戰局一掃頹勢,風雲翻湧,橫掃千里,將叛軍迎頭狙阻在河朔之北。步步進逼,沿路收復失地,傳說守城叛軍遠遠望見豫章王的帥旗,不及細辨真偽,即棄城而逃,過後方知蕭綦根本不在營中。
也有負隅頑抗的叛軍,踞城死守,以滿城百姓性命相要挾,卻被蕭綦截斷水源,圍困七日後,城中水竭,兵馬百姓皆瀕危之際,我軍趁夜強攻,殺入城中,盡斬叛軍頭領,城中百姓亦脫險獲救。不出兩月之間,叛軍和突厥人即被逐出關外,豫章王帥旗所到之處,連突厥悍將也望風披靡。
“反正咱們王爺就是天下無敵!”玉岫一揮手,話音重重擲地,頗有將門主婦的豪氣,惹周遭一群侍女聽得神往不已。
我靜靜含笑聽著,儘管她所說的一字一句,都早已知道,心頭亦想過了不知多少回,每聽人說起,卻依然心澎湃,百轉千回。
她們口中,那個天神般不可打敗的人,那個世人爭頌的大英雄,正是我的丈夫,我的愛人,我寶寶的父親——還有什麼,比這更值得驕傲。
每一天都有戰報從北邊源源不斷的傳回,經由宋懷恩,再送入我手中。
每一晚,臨睡前必做的事情,就是將前方最新的戰況講給寶寶聽,讓他知道,他的父王如何英勇無敵,如何保家衛國,如何頂天立地。
再過不久,我的寶寶就要來到人世了。
除了前方的戰事,蕭綦與哥哥的安危,這便是對我最重要的事。
玉岫一氣說了半天,終於說得口乾,端起茶水來喝。
“謝將軍也打勝仗了麼?”一直安靜聆聽的沁之,突然插嘴進來,細聲問道。
我一怔,隨即莞爾,“小禾將軍帶著前鋒,也攻下了叛軍多處要塞,旗開得勝。”
沁之聞言,整個小臉都亮起興奮的光采,即刻卻又黯然,“那樣又要死許多人了……小禾哥哥一定很不開心。”
她的話,令得四下一片默然。
不錯,每一場勝仗,也同樣意味著死亡和傷痛,意味著狼煙燃過沃土,烽火燒燬家園。
又有多少人流離失所,又有多少人痛失至親。
“一些人的死,是為了換回往後的安寧,讓更多人可以活下來。”我輕輕握住沁之的手,“國家疆土,正因這些將士的熱血灑過,才會讓生命一代代傳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