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起身,走到馬車門口,似是一怔,然後很快又在原來的位置坐好,眸光隔著那薄薄的一層門簾,不知在看些什麼。
白娉婷抿唇笑了笑,近月的時間,這是她第一次露出笑容,猶豫而又無措的弦月,能和深愛著的那個男人成婚,白頭偕老,有哪個女子能做到鎮定自若呢?公主她不過是比常人更擅長隱藏而已。
“我先下車。”
白娉婷起身,掀開簾子,直直堵在門口的位置,動也不動。
“是到了嗎?”
弦月仰頭,看著立在車門口的白娉婷,隔著簾子掀開的縫隙,視線卻直直的黏在那不遠處騎在馬背上的紫影身上,高冠王服,長身玉面,臨風靜然,他瘦了,可這絲毫不影響他的俊美,在百姓的歡呼聲和驚詫的抽氣聲中,淡然處之,彷彿天塌下來都不會改變的雍容高貴的笑容,和記憶中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此刻的他眼睛是睜開的,那一點點上揚的嘴角,如此的真實,真實的讓她有種想要放聲大哭的衝動,她能明顯感覺得到那弧度一點點上揚,再不是河村那般的死氣沉沉,無論她說什麼,說多久都不會有一點反應。
一別數月,恰如當初,只是眼底的深情隔著千山萬水她依舊能瞧的分明,他的身旁,雷雲和雷安二人一左一右的站著。
“駕。”
他踢了踢胯下白馬,朝著她一步步靠近,白娉婷轉過身,炫白的陽光下,她的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花。
“公主。”
她輕叫了一聲,弦月轉過身,仰頭看著白娉婷,猛然回過神來,吸了吸鼻子,恢復了一貫的鎮定自若,完全沒了任何小女孩的嬌羞,這就是她們鳳國的王,她們會用生命和鮮血擁護的公主。
白娉婷率先跳下馬車,弦月由她扶著,跳下了馬車,看著不遠處正朝著自己慢慢靠近的蘭裔軒,心底的忐忑頓時好了大半,她看著那高大雪白的白馬,嘴角上揚,突然輕笑出聲。
蘭裔軒騎馬行至弦月跟前停下,直接從馬背上跳了下來,輕道了聲:“你來了。”
知道她會來,期待她來,可是那深情的眸分明還蘊藏著擔憂,他在擔心什麼,弦月本能的看向前方的宮少華,她坐在轎攆裡邊,正看向這邊,上揚的嘴角,明明是親切溫和的笑容,卻讓她覺得像是一把鋒利的刀,隨時準備在她和蘭裔軒心口的位置狠狠的插上去,滿含算計。
蘭裔軒不想自己來,她千方百計的撮合自己和蘭裔軒,到底是想做些什麼?
弦月點了點頭:“答應了,自然就會做到。”
她看向蘭裔軒身後站著的寶馬,用只有他們兩個可以聽到的聲音道:“蘭公子,你騎著白馬是為了迎接我嗎?”
“騎著白馬的王子迎接身份尊貴的公主。”
蘭裔軒盯著弦月臉上燦爛的笑容,空濛的雙眸眯起,那裡邊有太多複雜的情緒,低頭,閉上眼,很快,那所有的一切就像是被風吹散的輕煙,找不到一絲痕跡。
蘭裔軒沒有說話,直接向後退了兩步,抽出纏在腰間的寶劍,雙手捧著,直接跪在了弦月的跟前,然後,在她的跟前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一段時間不見,她並沒有太大的改變,還是和以前一樣叫著他蘭公子,就算是身為一國之王,依舊讓人覺得隨意懶散,明明不是人間的絕色,那隻能算得上精緻的五官卻像是斧子一般,直接從你的眼底劈開,讓你怎麼都忽視不了,他不想她來,可又期盼著她來,終究還是自私的,希望她能陪在自己的身邊,不論發生什麼事。
驚天的歡呼聲頃刻間止住,這樣的情況,弦月也有些以外,六國之中,各國的風俗各異,蘭國人崇文尚儒,這裡的人總是文質彬彬的像個書生,但是讓他們酷愛著的卻並不是那些精緻的文房四方。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