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案犯已經押送到富尼漢那裡去了),還向張乞婆供詞中提到的所有同夥所在州縣發出了通報。弘曆也確實對此案的細節深感興趣。他對揚錫紱奏摺的批語表達了他對案情的懷疑:此案背後”必有深謀遠慮之人,不可以尋常謠言視之”。
作為德州知府的上司,山東巡撫富尼漢當然也收到了石知府關於張乞婆等偷剪衣襟案的報告。由於他正忙著其他的案子,便命人重新審訊了兩個老婦,結果兩人都翻了供。張乞婆說,她去那條運糧船隻是為了乞討,但船丁的侍女突然叫起來說自己衣襟被剪掉了,人們於是把她當作嫌疑犯抓了起來。審訊的官員們實在找不出什麼犯罪證據,甚至認為那塊割下的布片是栽贓。富尼漢決定把案犯調來親自審訊,但手下人報告說張乞婆剛剛病死在縣牢裡。
不管案情多麼荒唐,富尼漢還是盯著兩個老婦的原供和她們所供出的那些同夥不放。在朝廷的壓力下,他只能對案子追蹤不休。他向弘曆擔保,自己已將該案涉及到的一些人名通知了鄰省直隸,根據張乞婆的供詞,這些人就躲在那裡。但富尼漢的勤勉並未給弘曆留下任何印象。在一份上諭中,弘曆問道,為什麼富尼漢沒有親自比較一下從張乞婆布袋裡搜出的布片和被剪的外衣?女人的衣服是特別容易辨認的,根據顏色的深淺,布料的長短以及“布帛之粗密”應能夠很容易辨出證據的真偽來。如果他身為天下之主尚能注意到這些細節,一個認真負責的官員又怎會沒有想到這些呢?在承德當值的軍機大臣傅恆和尹繼善密切關注著此案。他們注意到楊錫紱原奏中提到的兩個和尚沒有出現在富尼漢的奏摺裡,就起草了一份上諭給山東。“既然這兩個和尚為該案嫌犯,就應上緊嚴查”,富尼漢怎能輕易放過他們呢?富尼漢的回答是,雖然張乞婆原供中曾提到過他們,但她隨後就翻供了,進一步的調查則證明這兩個和尚井無犯罪嫌疑。至於衣服,則明顯地是被鋒利的剪刀剪過的,而張乞婆的那片布則不是;而且,布的剪口曲折彎環,顯然不可能是在匆忙倉猝間完成的。儘管有這些“疑點”,富尼漢還是不得不向承德行官奏報了所有涉案人的姓名。
我們無法知道是否對兩位老婦用了刑,法律的規定是不準對婦女用刑的。她們的糊塗和昏迷在檔案裡有明確的記錄,而張乞婆的瘦死獄中則透露出獄卒並沒有因她們的性別和高齡而待她們好些。
她們的供詞雖然在許多地方被拆穿了,但仍提供了新的、被看作很有價值的線索。相應地,七個新的名字被列入了緝捕名冊。
對嫌犯的圍捕
至此為止,浙江的官員還未抓到一個名副其實的妖黨,儘管這裡是妖術案的發源地。但永德在經歷了兩個月來弘曆硃批的壓力後,至少已找到了一種說得過去的辦法來從事這場清剿。
他在10月4日奏報說,浙江已逮捕了許多嫌犯並對他們進行了嚴厲的審查。寺廟和朝聖場所都派出了巡兵和差役以緝捕嫌犯,許多州縣已經抓獲了一批。從弘曆的硃批已經停止對永德的苛責來看,這樣的成績顯然使他感到滿意。讓我們對永德在浙江的清剿稍作考察,看一看他用以對付剪辮妖術的辦法以及他所緝拿的各色人等。
9月30日傍晚,永德離開了鄉試考場,第二天就會同省臬藩兩司及紹興道臺去審訊罪犯廣參。這個遊方賣卜的和尚沒有固定落腳的寺廟,因面目可疑並攜有符書而被捕。他說,本年3、4月間他借住於覺皇寺僧人德操處,在那裡看到一本佔病符書,便說服德操將書借給了他。德操還給了他二十餘張“鎮宅保蠶之符”。廣參否認做過任何為匪不法之事,並且顯然說服了他的審判官。然而,圓滑的永德又向弘曆報告說,廣參“所攜符書均屬荒誕不經,亦有應得之罪”。遵照弘曆若剪辮案犯經“反覆推求,審無實據,可隨時省釋”
的上諭(引用弘曆9月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