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審,亦未受到懷疑。
現在,鑑於蔡捕役已招出此事是他作弊:曾按察使便將這個案子退回了蕭山縣衙門。蔡捕役被打了一頓,又被帶枷示眾,但最後還是被開釋了——或許就此他便成了一個更為謹慎的公共秩序衛護者亦未可知。和尚們也獲得開釋,每人還分得了三千二百錢,以使他們在被打斷的骨頭未癒合前得以過活。
公眾的歇斯底里與卑劣的腐敗現象結合在一起,幾乎釀成了司法上的一樁大錯。公堂上的用刑雖能逼人招供,卻往往會因為受到指控的被告在上一級官府翻供而使供詞難以作數。當某件案子達到省一級時,官員們因為遠離骯髒的縣府大堂上的種種壓力與誘惑,對於被告的偏見也就小得多。誰說這是一件涉及妖術的案件?更有可能的是,這是由容易輕信的民眾,受到貪婪的地方捕役中的惡棍以及無能的縣府官員們的挑動,而造成的又一樁早已司空見慣的醜事。現在,省裡的官員們很樂意於銷掉這個案子。
然而,公眾恐懼的浪潮比之曾按察使及其同僚們所意識到的來得更為洶湧。就在巨成及其朋友被捕的當天,在蕭山的另一地點,人們打死了一名走街穿巷的白鐵匠,只因為他們相信在他身上發現的兩張護符是用於叫魂的咒文。官員們後來發現,這只不過是兩張用來向土地爺贖罪的普通符文,這位不幸的白鐵匠則是在自己的祖墳砍樹時才帶上它們的。此前一週。在與德清交界的安溪縣(這也是叫魂恐懼蔓延的中心地區),村民們懷疑一個帶有生僻口音,來歷不明的陌生人是來叫魂的,便用繩子把他綁在樹上,毆打至死。①不到兩個星期,浙江省叫魂的種種謠言便流傳到了江蘇。人們相信,以剪人髮辮為手段的叫魂事件均是來自浙江的遊方乞僧所為,而他們進入鄰省就是來從事這種可惡勾當的,各地官府已處於戒備狀態。過不多久,人們便發現了同樣的懷疑物件。
蘇州的乞丐們
蘇州是中國最優雅的城市文化的結晶,也是中國首富江蘇省省府所在地。1768年5月3日,當地的捕役抓到了一個外貌“可疑”的老年乞丐。抓他的理由是他為叫魂而剪人髮辮。②然而,地方當局並未宣稱偷剪髮辮的妖術與辮子作為一種政治意象之間有什麼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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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這兩個事件中以私刑殺人者都被逮捕並以殺人定罪。我只是找到了安溪這一案例的初審與複審判決檔案。見《刑科史書》,第2772卷,乾隆三十四年三月二十九日;第2781卷,乾隆三十四年六月二十三日。
②《江蘇按察使司錄呈長州縣捕獲乞丐陳漢如等一案全卷抄冊》,載《錄副奏摺·法律·其他》,乾隆三十三年八月。這一本九十頁的小冊子登入了整個蘇州事件,是省當局就陳漢如等人的案件全部記錄向軍機處提呈的報告。軍機處及刑部對疑犯的翻查則在《錄副奏摺·法律·其他》(乾隆三十三年九月十七日)中作了小結。除非另外標明出處,本書關於蘇州事件的所有贊料均來自這些檔案。差不多同時,省內發生了另三個相近的案件:在崑山(4月30日)、蘇州(s月14日)、安通(5月28日),所有被懷疑剪人髮辮的人都遭到了暴民的攻擊,並都被逮捕,但後來又都獲得釋放。因篇幅關係,我未將它們羅列於此。有關這些案件的概要,參見《硃批奏摺》,第855卷第4號,乾隆三十三年七月三十日(高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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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5月的這天早晨被押人捕房的這個衣衫檻褸的傢伙名叫丘永年,蘇州府人氏。他今年五十八歲,是一個失業的伙伕,一直“在外邊走江湖”乞討。4月26日,他流浪到了坐落於長江南岸的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