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山崖,不是平地,更何況他的手上有傷,傷口撕裂般的疼痛,若是常人,早就撐不住了。
“我說過,你的命,有一半,是我的。”
蘭裔軒咬著唇,一字一句道。
那九個字,如此熟悉,一樣的話,也是同樣的人說的,甚至是一樣的口吻,明明她最討厭的是就是這種霸道的人,總把自己的意識強加到她身上,可現在,她卻一點也討厭不起來,剛剛才下的決定,登時掀起驚濤駭浪,弦月仰頭,定定的望著蘭裔軒,她能明顯感覺到他身上的能量因為血的流失正一點點消逝,一邊臉色蒼白,另外一邊卻是鐵青的,這是她見過的最最狼狽不堪的蘭裔軒,卻讓人無法抑制的心動,她呆呆的看著那張臉,只覺得心中的某個地方像是被溫水浸泡過一般,柔軟異常,然後塌陷。
勾了勾唇,在生死關頭,他捉住了自己的手,為了自己,他可以放棄自己的性命,這樣的認知讓她覺得心情愉悅。
蘭裔軒一隻手握著劍柄,另外一隻手拉著弦月不肯放手。兩眼檢視了四周一眼,心裡也是一驚,這樣光滑的山壁,他也是第一次見。
弦月的手方才被石壁劃破,鮮血慢慢的滲了出來,溼溼的,她的掌心又出了不少汗,和那山壁沒什麼區別,滑滑的,饒是蘭裔軒握的再怎麼緊都沒用,再加上是懸空,就算是兩人身懷絕技,在這樣強勁的大風下也是什麼都做不了。
蘭裔軒微閉著眼睛,右邊的手臂痛的已經麻痺,彷彿已經不是自己了一般,可現在這種情況,根本就容不得他換手,深吸一口氣,緊插在是石縫間的軟劍根本就想下滑了半寸,蘭裔軒臉色也是一變,提了口氣,握著劍柄的手猛然向裡用力一推,兩個人又維持了原來不動的局面。
弦月的大拇指悄無聲息的從蘭裔軒的掌心滑出,那些粘稠的血液不但不能讓兩個人的手心緊緊的貼在一起,反而不停的分開,弦月皺眉,她能感覺的到那分開的速度越來越快,她知道,蘭裔軒不可能沒有察覺,她仰著脖子,高聲道:“蘭裔軒,鬆手,你給我鬆手。”
蘭裔軒沒有多餘的力氣開口,瞥了眼弦月,十分的懊惱,那不滿的神情彷彿在叫囂,給我閉嘴。
弦月的眉頭擰的越發的緊,眼睛眯成一條長長的,在段時間內,沒人能設計出這樣天衣無縫的計劃,華初雪雖然會偽裝,但只要是牽扯到蘭裔軒的事情,她根本就沉不住氣,她知道自己想要去死亡谷的時間並不長,還要費心從楚王那裡套來路線,退一萬步說,這件事情真是她做的話,現在蘭裔軒已經跳下了山崖,如果那些人是她派來的,上邊根本就不可能還有打鬥的聲響。
知道她會來死亡谷,知道她想要取火龍果,知道她回攀著那顆樹,這般的算無一漏,簡直可以和蘭裔軒相提並論了,他做了那麼多,無非是想要置她於死地,又怎麼會讓別人救她,如果沒有雷雲白戰楓他們幫忙,她和蘭裔軒兩個人現在都已經是筋疲力盡,根本就不可能上的去。
“蘭裔軒,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鬆手的,你這個人,狡猾,奸詐,陰狠,自私,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一死百了,死了省心,我一定不會這樣不顧性命救你的。”
蘭裔軒輕輕的點了點頭:“我知道。”
他笑了笑:“就只有鳳久瀾能讓你這樣不顧一切。”
蘭裔軒的嘴唇已經開始發白,整個人也是懨懨的,勾了勾唇,嘲弄道:“鳳弦月,我怎麼會看上你這麼個女人?”
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歡他,他偏偏愛上了一個不喜歡自己的,還這樣不顧性命:“你喜歡我嗎?”
弦月的心已經開始發顫,蘭裔軒要是再不鬆手,他們兩個真的沒人能活的了了。
“蘭裔軒,給我鬆手,我不想你陪著我一起死,到了陰曹地府還被你纏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