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我一動不動,又轉過頭來:“你幹什麼?”
我終於想起來了!
於是,大漢朝的驃騎將軍看到他計程車兵恭恭敬敬地左右手在手腕上互相拍打一下,低頭彎腰右膝著地,向著他打了個大清朝的千兒,口中清晰有力,拖長了調子:“喳——”
梟翼從來不學習歷史,這點常識我還是偶然學到的呢,很了不起吧?
禮節一到,我心事了結,輕鬆得意地扔掉羊骨,拍去草灰,轉身開路回營地。
“站住!”我又被他喝住了,立刻站住。
“應該說,諾。”
我轉回去伸手撐地:“哦,諾!”
他笑了起來,揮手道:“快點回去,今天很可能只有半個晚上休息。”
好似冰面上綻開了一朵雪蓮,又彷彿是黑夜中綻放了一枚禮花,瞬間將我半個人照得雪亮!真是沒有想到,殺人的血刀、冰冷的鐵甲背後,那張臉笑起來竟是如此風采怡人。
我必須快點離開,否則他再笑上一笑,我又要變成晏小姐情緒的犧牲品了。
幾片冰涼的東西貼在我的額頭上,讓我的頭腦清靜了一點。
我抬起頭,仰望天空,無數細白的小點在空中飄落下來。
雪花擦過我的鼻子,落入我的口中,溼溼的,涼涼的,有點腥味。
我來到這裡的時候好像已經初春了。那麼,這是春雪吧?
我回頭看驃騎將軍,他正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樣子看起來特別寂寞。他用指尖不易察覺地輕輕捏揉了一下。我產生了一種感覺,又冷又潮的春雪對於他們那些露營趕路的軍人來說,可能並不是好事情。
我望向漆黑一片的天空,道:“雲層很薄,近兩天內下不了大雪。今天的雪花飄不滿半個時辰。”我不是在寬慰他,得承認,他們運氣不差,撤軍還來得及。
我感到他在看我。
“站住。”我乖乖停住了腳步,他說:“你此話當真?”
騙誰也不會騙你的,我望著他,慢慢而用力地點點頭。
他盯著我:“你看看清楚,看錯了罰你四十軍棍。”
什麼?是開玩笑的吧?
我再看看天空的雲層,再次點頭。
“你。”他指著我,“坐下來,半個時辰以後再走。”
他的語氣十分平常,我卻一陣慌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半個時辰以後還下雪就請我吃軍棍?
我不敢違抗,在他面前盤膝坐下。
他喚來傳令兵:“吩咐下去,這點雪下不了半個時辰,讓士兵們安心休息。”
雪又溼又軟,隨風輾轉,飛舞飄零。深色的天地被它們裝點得仿若仙境一般純淨無塵。
他坐在我的對面。
也許是為了吹吹冷風,讓頭腦清醒一些,他沒有帶鐵盔,挽起的烏髮用一枚淡碧色的玉簪綰住,平潔如玉的額頭使他在不經意間顯露出貴族男子高雅出塵的氣度;峭拔的雙眉又讓他的犀利頑強展露無遺。
過了一會兒,他黑色的頭髮漸漸被雪水濡溼了,有一縷散發彎彎地沾在額頭上。他那雙輪廓俊美的眼眸,化入我的眼中,盪漾開萬點星河,波光浮動。
這個,或許……應當……可以……勉強理解為一起賞雪吧?我不知死活地軟下肩膀,歪著頭托起腮幫子。
嗯,基本上……好似……還蠻有點浪漫的感覺……我將生死置之度外地閃著兩隻星星眼。
只不過,頭上懸了四十記軍棍!我終於被嚴酷的事實驚醒了頭腦。
我抬起頭,祈禱上蒼不要跟我開玩笑。
上蒼並不給陰陽眼面子,也不給我的經驗一點面子。
雪越下越密集,間或還夾雜著冰冷沉重的冰珠,打得額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