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他這樣出人意表的說話,整個榮邑城民都是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老大,一時之間,卻不曉得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只見月飛虎滿意地呵呵大笑,似乎對眾人的錯愕極為滿意,他胖大的身軀動起來相當靈活,話一說完便輕輕一躍,整個人跳下高臺,居然真的上馬揚長而去。
而月寨的近百名弟兄對於他的行徑似乎並不驚訝,看見月飛虎已經向著城外的方向而去,也就嘻嘻哈哈地紛紛策馬轉身,也絡繹離開了榮邑的街道。
這一群月寨的“盜匪”,卻完完全全沒有盜匪的風範,近百名橫眉豎眼的大漢策馬來到了這座小城鎮,不僅沒有傷害到一草一木,沒有搶走一分一毫,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還幫榮邑的城民趕跑了兇殘沒有人性的白馬寨匪眾。
榮邑的城民們目瞪口呆地望著月寨眾人離去,人馬的蹤影都已經消失了好一會兒,還是有些沒有辦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事。
想起月飛虎那暴雷般的哈哈笑聲,眾人的心中不僅沒有什麼害怕的感覺,反倒覺得有那麼幾分親切。
但是這種感覺毋寧是極度詭異和錯縱的,因此,雖然大家的心中都有著這樣古里古怪的複雜感受,一時之間,卻沒有人能夠說出話來。
良久良久,才有一個老人這樣喃喃地說道。
“月寨……這就是百年來威震四方的月寨呵……”他蒼老的聲音有些低沉,卻清清楚楚地迴盪在榮邑殘破的街景狼煙之中。“便是官軍前來,也沒有他們這樣好相與哪……”
月飛虎暴雷般的大笑聲音,此刻正迴盪在宋國邊境的一處荒郊之上。
月寨一行人離開榮邑之後,便往北方的山林之處而行,因為整個月寨的根據地,便在距離榮邑不遠的一處森林之中。
月飛虎和月牙兒兩人領著月寨的人馬,在荒野上緩步而行,這月飛虎是個心胸開廣的爽朗之人,只聽見他大叫大嚷,說起話來聲震四方。
說著說著,月寨之主月飛虎突然睜大銅鈴般的眼睛,瞪了月牙兒一眼。
“我說你這孩子啊!”在蔚藍的天空下,月飛虎對著月牙兒苦笑道。“你大概忘了咱們是盜匪了吧?雖然說那些人剛被白馬寨搶過有些可憐,可是咱們百來個兄弟卻也得吃飯哪!像這樣什麼也沒有搶著,豈不是白白地浪費了我們的大好氣力?”
月牙兒沒好氣地橫了父親一眼,卻仍然騎著馬緩緩而行,卻對月飛虎說的話來個不睬不理。
勒著韁繩,月飛虎有些誇張地大聲嘆氣,繼續說道。
“唉……我看天底下做盜賊的,大概沒有人像咱們這樣窮的了,人家當賊的是成天大魚大肉,大碗喝酒,再怎麼不稱頭至少也頓頓有黃米飯填飽肚子,咱們卻是成天餐風飲露,三兩天餓個前胸貼後背,卻不曉得何苦來哉喲……”
幾個跟在後頭的月寨幫眾聽見月飛虎這樣唉聲嘆氣,有的人不禁面露苦笑,有的人卻嘻嘻哈哈地暗自竊笑,指指點點,笑得頗為純真開心。
聽見月飛虎這樣叨叨絮絮地抱怨,月牙兒忍不住皺了皺眉,沒好氣地說道。
“你少跟我來這一套了,咱們月寨從來不搶窮苦可憐之人,這規矩還不是你自己定下的?你自己心軟,狠不下心去搶那些可憐的平凡小民,平常又難得遇上為富不仁的大肥羊,又能夠怪誰?”說到這裡,他忍不住瞪了父親一眼。“再說,你不覺得那個榮邑的城民已經夠慘了嗎?平白無故死了那麼多親人,錢糧財寶又差點被人搶個精光,這樣的城民你再去搶他們,不是很沒人性的事嗎?”
“誰說這規矩是我定下的?”月飛虎怪眼一翻,大聲說道。“這全得怪你奶奶莫名其妙,既然連強盜都已經幹了,為什麼還要心地那麼好?搶來的錢閒著沒事就去發給窮人,自己苦哈哈不算,還把我這個兒子教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