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所站的這個角落,光線有點暗,若隱若現中,美人們更顯神秘。
玉紫一抬頭,便咬緊牙關,朝主塌看去。
主塌上,坐著一個俊挺的青年男子,這男子約摸二十三歲,臉孔長而削瘦,五官輪廓很深,整張臉俊美而立體,他的眼窩偏深,眼神深邃冷漠,高挺鷹勾的鼻樑下,那薄薄的唇抿得緊緊的。
他頭戴白玉冠,身上披著暗紅色的外袍,殿中通明的燈火照在那暗紅的袍服上,彷彿有一團火在跳躍。
這,便是齊太子。
在齊太子的右側下首,還坐著三個女人。其中一個面目清秀而呆板的少婦,頭上戴的是正室夫人才有的冠冕,而另外兩女,都是長相秀美,其中一女,容長臉型,柳葉眉,丹鳳眼,下巴長得有點大,有點硬,她有一張極為明豔的笑臉,笑起來雙眼眯眯的,顯得極為溫柔,極為燦爛。
看著她,玉紫的胸口猛然一堵,一陣排山倒海的翻湧和憎恨湧出胸臆!
這感覺來得十分突然,十分強烈!
幸好,玉紫早有防備。她頭略略一低,再次以袖掩臉。
處於陰暗中的她,一邊繼續盯著那美人,一邊用指甲掐著自己的掌心。
她盯得很認真很認真,掐得也很深很深。
也不知過了多久,胸口的翻滾終於平復了。
玉紫吁了一口氣,轉頭看向齊太子。
面對齊太子時,她的反應便不那麼強烈了,痠痛苦澀中,是隱隱的眷戀,渴望,仰慕,還有著隱隱的自我嫌惡。似乎,那個她,也在想忘記這個男人。
這時,齊太子頭一抬,徐徐地迎上了玉紫的眼神。
呼地一下,玉紫迅速地把頭一縮,移開了眼神。
齊太子瞟著眾美人,笑了笑,舉起手中的酒樽,朗聲說道:“酒已香,肉已熟,諸君正可開懷一飲。諸位美人,上前奉酒!”
這是命令了。
眾女盈盈一福,同時嬌聲應諾,然後迤邐走出。
一走入主道,眾女便一分為二,分兩隊步入左右兩側的塌幾後。
玉紫來到了右側這一列。
這個時代,以左為貴,右側坐的人,身份稍低,多是太子府的食客臣子。玉紫手持酒樽,低著頭,任由額側長髮披垂在臉側。
她來到一個塌幾前,如眾女一樣,略略一蹲,行了一個半福禮後,左手輕輕勾住右袖,右手尾指伸出呈蘭花指狀,然後,青銅樽向下微垂,任酒水如泉,汩汩入斟。
走過一個又一個塌幾,倒了一斟又一斟時,突然間,她長長的裳服,被一隻大手從塌幾底扯住了。
一股口臭傳來的同時,一箇中年男子壓低聲音笑道:“我酒斟已空,美人再滿上吧。”
說著說著,他那隻大手,摸索著向玉紫的大腿撫來。
玉紫似乎沒有聽到,她面不改色地繼續向前走去。
當她走動時,她的裳擺,被那人緊緊地扯著,只要再用一分力,這種本來便不結實的布料,便會當眾撕破!
可是,玉紫沒有停步!
她依然娉娉婷婷地向前走去,甚至,她都不曾抬頭看上那個中年男子一眼。
那中年男子一怔,他調戲的美人多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難不成,這個美人便不擔心,在這種宴席中,裳服扯落撕爛,當眾袒露身體的後果?丟了主人的顏面,可是死罪啊!
他愕然地看著玉紫那纖細的腰肢,心中又是癢癢,又是不解,就在她再次向前提步時,他下意識地鬆開了手:同樣,讓太子沒有了顏面,他也吃不了好果子。
玉紫來到下一幾,再次一福,勾袖,斟酒。
也許,是剛才那番明爭暗鬥,已被眾人收入眼底,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