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待如何?”玄憶的聲音仍是出奇的鎮靜。
我眼角的餘光,分明看到圍著我們計程車兵,手都放在腰間別著的刀把上。
那玄鐵刀把,在夜色中,透著寒蕭的氣息。
“不用期待那一百名禁軍會出現,本王能進到這,必是有十足的把握。”樂王的臉上浮起一種笑意,那種笑意我很熟悉,是帶著血腥殘酷的笑。
“果然不愧是李將軍的後人,這般深的謀算,讓朕甚是佩服。”
玄憶此時,竟還談笑風生,而我被他牽住的手,卻漸漸開始無法遏制越來越惶亂的心情。
“念你也算是一統河山的明君,本王今晚就給你一個痛快,至於這江山,你放心,你歸天后,本王定會好好處置。”樂王口中的江山,輕飄飄地,彷彿不過是一件器皿般,“三年,本王為你征討南越整整三年,一朝凱旋,竟是連心愛的女子都守不住,贏玄憶,我李家能助你一統江山,也能將江山顛覆!”
“好,好,好!”玄憶說出三個好字。
但,第三個好字,尚未出唇時,我已看到,樂王手中,捏著一枚寒森森的利器,我不知道那是什麼,狀如梅花,又非梅花。
我只看到它劃破空氣,直向玄憶射來。
我心下大驚,本已被玄憶拖至他身後的身子,竟不知死活得掙脫他的手,用力將他推開。
最後一個‘好’字未落,他臉上焦灼的神情悉數落進我的眼底:
“瞳——”
他只來得及說出這個字,他的手上銀光向我身後一閃,隨後,我聽到,‘叮’地一聲,象是器物相觸墜落的響動。
眉心舒展開,眼眸裡也帶了笑,我知道,他一定會保護我。
所以,剛剛的舉止不過是我一場完美的演繹。
但,下一刻,一陣錐心刺骨的疼在我右肩下方綻出。
原來,我的所謂‘完美演繹’,還是讓自己付出代價。
那樣的厲疼,是我從來沒有嚐到過的。
醉酒的頭腦,此時,因著疼痛一片清明。
我看到,玄憶,終於不再平靜,他的眼裡,甚至帶著一絲緊張,一絲無措。
他的手扶著我,但他的手心,應該只會扶到一手粘膩的鮮血。
“您……救過墨……瞳……兩次……還您……一次……只欠……”我用盡全身力氣,想把這句話說得儘量完整,可,聽起來還是斷斷續續的,頗難理解。
我是愛惜自己的命勝於任何事的。
可,我也不願欠人過多的情意。
所以,這一次,是我還他的。
只是,我幹嘛要用力去推他?將自己的身體反而擋在他的身前。
既然推,我也該側過一點點,這樣,傷到的只會是胳膊。
現在,真是太不划算。
才舒展開的眉復顰緊。
真的好痛,我用力地掐著他的手臂,他,能體味到和我一樣的痛吧。
他卻沒蹙一次眉,唯一讓他眉心蹙緊的的神色,叫做擔憂。
其實,是我的手上力氣在漸漸消失。
我不知道,樂王下一次的攻擊在什麼時候,我只知道,我沒有力氣再去推開他,甚至幫他去擋再一枚的暗器。
縱然,如果再擋一次,我和玄憶,就兩不相欠了。
四周,好象,有什麼聲音,那是什麼聲音呢?
“瞳兒!瞳兒!你還欠朕一次,朕不容許你有事!”
他的聲音愈發焦灼,真是討厭,我好累,他還要提醒我欠他一次。
身子,慢慢軟下去,力氣,終於消逝。
當疼痛把所有思緒歸於一片黑暗前,玄憶把我緊緊摟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