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披風。
“啟駕回宮。”太皇太后道。
隨著殿內恭送太皇太后離去的聲音響起,林蓁亦在這千篇一律的聲音中跪低身子,旦覺太皇太后玄色的舄在她面前停下,她忙俯低身子,卻聽得太皇太后的聲音在她耳邊冷然地道:
“聽聞,貴妃宮內用冰確所耗頗多,既為六宮的高位,以後亦該知節制著點,堪為宮中表率。”
這一語看似不經意,但落進林蓁耳中,自是別樣的味道。
但,林蓁的語音依舊是不驚的:
“臣妾謹遵太皇太后教誨, 定當克己律嚴。”
太皇太后讚許的輕頷首,徑直往殿外行去。
這席話雖說得極輕,周圍的諸妃概不會聽清,可她的心裡卻並不能不做計較。
她強定心神,抬首正對上玄憶若有所思凝向她的眸光,她並未有絲毫的怯心,只凝向玄憶,話語對著諸妃,道:
“銀針乞巧,可是都完成了?”
“是。嬪妾已完成。”這一聲,說得倒也整齊劃一。
林蓁略移眸華,示意宮女等上前將穿了七枚銀針的綵線一併收來,呈至玄憶跟前。
玄憶收回望向林蓁的目光,略看了一眼盤中的綵線,道:
“諸位愛妃果真手巧,各賞白璧環一對。”
“嬪妾謝主隆恩。”
在這片謝恩聲裡,明顯,更多的是失落,即賞了這白璧環,可見,今晚,皇上必會翻新冊的皇貴妃牌子,也不知那皇貴妃是何等樣的人,但,瞧著,總歸是後宮得寵之人又得變了風向。
再怎麼變都輪不到自個,心下,又怎能不失落呢?
“七夕月色佳美,諸位愛妃不妨至朱雀臺上盡興賞月,朕今日略乏,就不陪各位愛妃了。”
玄憶說罷這句話,在諸妃更為失望的行禮聲中,邁步走下上首,往殿外行去——
“皇上 —— ”
行至林蓁跟前,她復低喚了一聲,玄憶終滯下步子,回望著她,柔聲:
“珍兒,你也早些歇息。”
“皇上,珍兒想您,奕鳴也想他的父皇啊。”
林蓁說出這句話,再不顧衿持,纖手拉住玄憶的袍袖,語意愈發地楚處。
“皇上陪珍兒回宮,好麼?”
她懇求地道。
曾幾何時,她能想到,自己會這麼低聲下氣求一個男子呢?
每求一字,她的心如被刀剮。
而這個男子,他的眼裡,是否還有留給她的一隅溫柔呢?
“啟駕傾霽宮。”
他的薄唇再啟時,終於還是說出這句話。
她如釋重負地閉上眼眸,為了這句話,放下衿持,也算是值得。
她牽住他的手,他沒有拒絕,隨著他,一同邁出殿內。
澹臺才人冷冷嗤笑一聲,被銀針刺破的地方僅餘了一小點的腥紅,映在眼底,終究是刺目的。
秦昭儀只把酒樽中的酒一飲而盡,指尖將剩餘在杯口的酒漬輕輕地一收,滴酒恰是不剩。
盛惠妃手中執著的紈扇還是不緊不慢地扇著,彷彿這一切與她無關一般,臉上的神色亦是平靜若水。
蓮妃沉默依舊,太皇太后突然至此,又領下這道懿旨,殊不知和攝政王是否有關呢?
自幼她入宮的身份,就是奉詔相伴太皇太后,也因此,成為太皇太后身邊的女童,但,在那時,她實質是陪著玄憶的。
只是她總覺得,哪怕,太皇太后彼時並不阻止她和玄憶相隨,卻,隱隱覺出,太皇太后對她是不喜的。
這種感覺,說不出來什麼原因,即便,太皇太后每每對著她,都是慈眉善目,可終究無法讓她心裡堵著的地方稍稍得以抒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