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為楊彪之子,楊修經過一番外出歷練,如今待人接物,也少了幾分往日的鋒芒,多了幾分從容和穩重,迎來送往,頗為得體,令不少人稱讚有加。
“不愧是昔日被冠以長安四傑之名,德祖雖然方及弱冠,但看風度,已有幾分名士之風。”
“誰說不是,不愧是名門貴子,嘿,此番德祖辭官,霸陵卻被一無名小吏接替,我看陛下如今也是無人可用矣!”
“噓,禁聲,妄論陛下,小心禍事當頭。”
“哼!我大漢向來不以言罪,況且方才所言,皆出自肺腑,天子聽信讒言,用那淫巧之學,玷汙聖人之學,實非天下之幸事,早晚必生禍患!”
“中常侍衛忠到!”一聲清亮的嗓音在門口響起,之前還談的熱火朝天的眾人瞬間沒了聲息。
中常侍衛忠,雖然沒什麼實權,但所有人都知道,此人可是陛下身邊的近侍,雖然因當年十常侍之亂的緣故,劉協掌權之後,第一條政令,便是後。宮嬪妃、宮人一律不得干政,衛忠自然也在此列,但很多時候,作為劉協的傳話筒,在一些非正式場合,哪怕衛忠身份不高,也依然能夠代表天子,雖無當年十常侍那般權勢滔天,但在這長安城中,卻也沒人敢真的對衛忠擺臉色。
“修見過中常侍。”楊修作為這場宴席的主要負責人,衛忠此來,不用說也是代表天子,自然不敢怠慢,快步上前,向衛忠微微一禮,笑道。
“楊先生見外了,此番陛下聽聞先生辭官回朝,可是不止一次詢問是何緣由。”衛忠目光在一眾士人身上掃過,與其不卑不亢,他在劉協身邊待得最久,雖然在劉協面前,從來都是奴婢自居,但平日裡幫劉協傳話,代表劉協,自有幾分威儀,除非三公、驃騎這些朝中頂尖人物,尋常官員,哪怕是名士,也沒資格讓他彎腰。
“老父年邁,不良於行,修身為人子,自當陪伴老父左右,卻是辜負了陛下的知遇之恩。”楊修微笑道。
“陛下也聽聞太傅身子不適,特命人不遠萬里,自崑崙找來兩支老參,恰逢太傅壽辰,特命本宮送來,為太傅調養身體。”衛忠揮了揮手,自有隨從禁衛捧著一個托盤上來,從上面取下一方錦盒,交於楊修道。
“有勞陛下掛心,修代家父謝陛下厚愛。”楊修連忙躬身接過,鄭重的交於身旁的家丁,又對衛忠笑道:“中常侍稍待,宴席稍後便開,正好你我多年未見,飲上一杯水酒再走。”
“本宮還有公務在身,便不多留了,況且……”衛忠掃了一眼滿堂賓客,微笑道:“本宮一宦官,留在此處,難免擾了諸位高士雅興,陛下還有一對門盈,乃陛下為賀太傅壽辰親自書寫,陛下說,雖不登大雅之堂,但圖個喜慶,令我代為轉贈。”
楊修聞言眉頭一挑,莫不成,是天子要用一副門盈來警告父親麼?
正疑慮間,卻見兩名禁衛已經捧著一對門盈進來,用上等檀木打造,雕工精細,乃出自工部大匠之手,一群士人聞言,也不禁好奇的朝著門盈上看去,他們心中所想,大概也與楊修差不多,以為這是劉協要用這一副門盈打機鋒,一個個精神不由有些亢奮的看過去。
“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有人忍不住念出來。
確實不登大雅之堂,只是很普通的門盈,在座都是飽學之士,這樣的門盈,自然不被他們看在眼裡,一時間有些發懵,這寓意倒是很好懂,就是祝福多福多壽的語句,雖然新奇,卻也不算什麼,但陛下送來這麼一副門盈,究竟是何意?
又是送老參,又是送祝福,怎麼看,都只是普通的祝賀,但誰都知道,眼下長安,皇宮被士人圍堵已經兩個月了,要說天子一點都不生氣,那絕對是騙人的,一開始聽說衛忠到來的時候,這些士人已經準備好長篇大論,準備迎接天子的詰難,誰知衛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