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發過一招,所以就算他真的有駕馭蒼鷺劍的能力,恐怕也無法跟顧立竟抗衡。
最主要的是,雷加不相信蒼鷺就是蒼鷺劍的主人。
因為,一把傳奇之劍的主人,是不該死在自己的劍下的。
蒼鷺對他隱瞞了一些至關重要的資訊,不僅包括蒼鷺劍的來歷,還包括蒼鷺他自己的身份,名字,以及雷加的身世。這些秘密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刻,才想要對雷加講出,可惜為時已晚。
當雷加外出歸來的時候,蒼鷺劍就插在蒼鷺的心臟處,一貫堅韌的他,眼裡只剩下悔恨。
他用盡所有力氣把蒼鷺劍從胸口拔出,交到雷加的手上,滿是血水的口張張合合,最後只斷斷續續的吐出了幾個字:“我們……全錯了。”
“我們”指的是誰?又到底做錯了什麼?是不該隱忍,還是不該保護他?
雷加始終都想不明白。如果那天他沒有獨自離開他們居住的破窯,偷偷去練習鬥氣,或許蒼鷺就不會不明不白的死去——但也可能,連他也跟著命喪蒼鷺劍下。
一想到蒼鷺劍,雷加的心隨之一沉。他意識到現在不是思索人生的時機,於是當即把腦內的各種疑惑驅離出去,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腳下,趁著圍觀的人流還沒匯聚到一起,帶著索拉快速的衝進了事發地。
那些看熱鬧的人見黑甲衛士已經透過,紛紛你爭我奪得擠湊了上去看熱鬧。不過,他們注意也注意到了雷加的貴族衣著,因此始終跟雷加和索拉保持著禮貌的距離。
雷加的周圍一片開闊,很容易就看清楚了眼前發生的一切。他懷著一顆狂跳的心臟,眼睛快速的掃視被黑甲衛士包圍的現場,尋找賣魚人口中所說的長劍鋒利的那名惡僕。
——他沒有感應到蒼鷺劍的存在。至少自己手心的蒼鷺印記不痛不癢。他用凌厲的眼神快速掃過,只見在晦暗的角落裡,一名滿臉是血的男子正趾高氣昂的掐腰而立。
那人的身材瘦矮,頭髮蓬亂,胸口前繡了一隻金邊火鳥,正是雷加於一年前在烏鴉嶺見到過的火鳥圖案,而他臉上的傷疤在血跡的遮掩下看不太清——
不,不是都頓。
雖然的確是火鳥家族的僕人,臉上也的確有傷疤,但都頓比眼前這人明顯要更高一些,臉上的表情也更狠毒一些。而那人臉上的疤痕就像是被人用利器劃過一樣,絕不是由烏鴉撕扯出來的。
絕對不是都頓。都頓的臉,他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那人的臉太寬了,下巴又短又方,一雙獐子眼裡也只有仗勢欺人的空架勢,沒有都頓的那種本性惡毒兇殘的感覺。
如果是都頓的話,即使雷加看不到他的臉,身上的血也會下意識的沸騰,絕不會是慢慢冷卻,心跳恢復到正常狀態。
雷加的眉宇間緩緩聚起一道細紋,不知道對這樣的結果,是該報以失望還是該高興。他期望見到都頓,可理智告訴他,有顧立竟在的時候,最好別讓他看到都頓。
他將目光移轉,發現當初送他們南瓜的那個農婦正跪在血泊裡,抱著一具屍體痛哭。她的哭號聲已經持續了很久,只是雷加一直在關注惡僕的身份,直到現在才意識到那撕裂乾啞的哭聲中,滿滿當當的全是冤屈。
她的臉已經被淚水吞沒,一邊腫的老高,口鼻上還有未乾的血跡,顯然是被惡僕人扇過耳光。她的身上沾滿了橙色和紅色兩種色彩,橙色是被搗爛的南瓜汁液,那一整車的南瓜賣出去了一半,而剩下的一半都被掀在地上,滾落出去,被來來去去的人踩碎,幾乎沒有一個囫圇的。
而她身上的紅色,卻是騾子阿花和她父親的生命之血染紅的。騾子身首分離,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脖頸的斷口處仍在向外滲著鮮血。老農的身體則被女兒抱在懷裡,雙臂耷拉在地面上,手指浸泡在血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