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獨深憂之,乃告忱曰:‘悠悠之論,頗有異同,當由驃騎(案指司馬道子)簡於朝覲故也,將無從容切言之耶?若主、相諧睦,吾徒當戮力明時,復何憂哉?’”以後,恭、忱嫌隙rì趨明朗。《世說新語#8226;忿狷》:“王大(王忱)、王恭嘗俱在何僕shè(澄)坐。恭時為丹陽尹、大始拜荊州。訖將乖之際,大勸恭酒,恭不為飲,**強之,轉苦,便各以裙帶繞手。恭府近千人,悉呼入齋;大左右雖少,亦前,意便yù相殺。何僕shè無計,因起排坐二人之間,方得分散。所謂勢利之交,古人羞之。”劉義慶以此事歸入“忿狷”一類,以品xìng相責,只是見其一面;但所謂“勢利之交”,似又近二王忿爭的實質。不久以後,王恭出鎮京口,二王的忿爭成為兩藩的對立,這比起京師主、相之間的爭執,更要明朗。諸種現象在這時出現,都頂示著政爭在繼續加深,繼續擴大。
荊州的形勢,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在起著作用,即桓氏遺留的勢力。王忱至荊州之年,桓氏自桓溫以來在荊州的統治,已持續了半個世紀之久。桓氏人物雖然物故者多,但尚有存者。特別是桓溫世子桓玄襲爵南郡公居於江陵,是桓氏在荊尚存勢力的核心所在。《王忱傳》曰:“桓玄時在江陵,既其本國,且奕葉故義,常以才雄駕物,忱每裁抑之。”太元末年,桓玄出為義興太守。《世說新語#8226;言語》謂“桓玄義興還後,見司馬太傅(案即道子),太傅已醉,坐上多客,問人云:‘桓溫來(案“來”,《司馬道子傳》作“晚塗”)yù作賊,如何?’桓玄伏不得起。”由是桓玄不自安於道子。道子所授荊州刺史王忱,是王坦之之子,而坦之又是阻礙桓溫奪位的主要人物之一。這種歷史關係,決定了桓玄在荊州對王忱採取對抗態度。因此在荊州內部,又形成了一組新的矛盾,這組矛盾終將與全域性的矛盾聯絡起來,成為動亂的另一根源。
桓溫篡跡,人所共知,這對桓玄的出處是很不利的。桓氏所據上游方鎮又已盡失,桓玄無所依傍。在這種於桓氏不利的情況下,桓玄猶能儲存勢力,對抗公府,是由於皇統在簡文帝子嗣之手,而簡文帝得立,是桓溫廢黜海西公的結果。這就是說,孝武帝的天下得之於桓氏,徹底否定桓溫,即等於否定簡文、孝武的皇統。所以王殉、謝重均公開倡言桓溫廢昏立明,《通鑑》更謂“是時桓氏猶盛”也。
3。殷仲堪入荊與孝武帝得勢
太元十七年,王忱死於荊州,激起了孝武帝奪回荊州的努力,東晉政局又為之一變。
《世說新語#8226;繼漏》:“王大(忱)喪後,朝廷或雲國寶應作荊州。”注引《晉安帝紀》曰:“王忱死,會稽王yù以國寶代之。孝武中詔用仲堪,乃止。”中詔,詔從中出,非銓敘常規。據《晉書》卷八四《殷仲堪傳》,殷仲堪曾為謝玄參軍,出守晉陵郡,太元末領黃門郎,“寵任轉隆。……帝以會稽王非社稷之臣,耀所親信以為藩捍,乃授仲堪都督荊益寧三州軍事、振武將軍、荊州刺史”。由此可見,殷仲堪得力荊州,是孝武帝對司馬道子鬥爭的一大勝利。
《世說新語#8226;德行》:“自殺袁悅之後,上深為晏駕後計,故先出王恭為北藩。荊州刺史王忱死,乃中詔用仲堪代焉。”殷仲堪蒞荊州之前,與王忱之死同月,孝武帝已搶先一步,出“以才學文章見暱”(《王珣傳》)的郗恢(郗鑑之孫,郗曇之子),代替以老病退的朱序刺雍州,鎮襄陽,造成奪取荊州的有利條件。而在司馬道子策劃以王國寶為荊州時,孝武帝又不經過吏部,以中詔出殷仲堪。這些情況,都可見其時事機的緊迫,鬥爭的激烈。
殷仲堪刺荊州,還有一個得利者,就是桓玄。原來王忱在荊州,每裁抑桓玄,桓玄當然迫切希望改變這種局面,希望出現一個能與桓氏合作共事的荊州刺史。釋寶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