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地,她總覺得這靜謐的小丘非是久留之地,還是得儘快見到沈嬋她才能放心。
阿弗強忍身上洶湧的倦意,撐著打架的眼皮,拽起景峻,「別發牢騷了。走吧。」
沈嬋選定的那座小木屋位置隱蔽,是建在半山腰上的。坐馬車的人可以直接順著羊腸山路上山,徒步登山的人,只能從山陰處翻過山丘過去了。
越過一片灌木叢,他們來到了小木屋的門口。
景峻忽然停下腳步,垂著頭,說道:「阿弗,要不……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
阿弗驀然有點莫名其妙,「剛才不是你說要跟我一起走的嗎?」
景峻苦笑,「對不起……我、我改變主意了。」
阿弗不可思議地望著他,感覺像在看一個怪胎。
她一時氣惱道:「隨你。」
她自己獨自一人朝著小木屋走去,呼吸起伏,還不太理解景峻為何忽然改變主意。
這江灘周圍,這草木山石之間,除了簌簌的林風,還真是靜謐得駭人,還聲蛙鳴都沒有。
……沈嬋不像是在這裡的樣子。
阿弗嚥了咽喉嚨,倏然感到了一絲詭異。
她抬手想去推開木屋的門,倏然間,只聽景峻從後面不顧一切地哭嚎著,「阿弗!別開門!裡面有人——」
「嗖!」景峻的這句話沒話說完,只聽空氣中傳來尖銳爆鳴聲,一記狠厲無比的飛鏢已狠狠地戳中景峻的右腿,他哼了一聲,軟塌塌地跪了下去。
不及反應,四面八方黑衣黑帽的錦衣衛已朝潮水似的湧了出來,恍然間就像是上百隻黑色烏鴉傾巢而出,眨眼功夫就將小木屋圍了個嚴實。
「阿弗,你快跑啊!」景峻被為首的那人拿住,扭著胳膊被踩在腳下,涕泗橫流,「……阿弗,對不起,對不起!你快點跑啊!」
阿弗劇烈地喘了口氣,眼眶子一時間要瞪裂了。她抱著手中的包袱根本來不及逃躥,高處遠處近處矮處都布滿了人,就算插翅也難飛。
景峻!
阿弗才明白過來景峻的反常,驀然間恨得牙根癢癢。
她踉踉蹌蹌,冰涼的淚刷刷地落下,腳下一跌,身子直接撞開了門,撲到在小木屋地上。
趙槃已候她多時。
他的目光也似染了寒山月的清寒,「三十里,一夜。不錯,挺能跑的。」
阿弗被他的陰影籠罩著,洶湧的恐懼將她吞沒。
她窘迫地跌在地上,此刻宛如一個渾身的骨頭都被抽出去了,沒一絲一毫的還手之力。
她渾身發僵,往後後退一寸,他便欺步逼近一寸,終於被逼進了退無可退的死角。
男子冰冰冷冷的氣息落在她的臉頰上。
阿弗眉睫裹著眼淚,怕極了反而笑了起來。她闔上了眼睛,絕望地說著,「要殺要剮,殿下給個痛快的吧。」
趙槃眸色微瀾,冷硬的手直接扼上了她纖細的脖子。
他沒用力道,手心只是虛擱在她的脖子上,把她圈死在可控的範圍裡,嚇唬著她靜下心來聽他講話。
「痛快的,嗯?」
阿弗不聽,雙手亂錘亂擺地掙扎著。
「阿弗,」趙槃眸色染了一層霧,濕漉漉地看著她,滑著她的臉頰,那般溫柔那般和緩跟他們一起醒來的日日夜夜一樣,「敢逃跑的,你是第一個。」
「趙槃……」她真哭了,喉嚨酸澀地喊著他,「放開我!」
趙槃提高了音調,「我要是不放呢?」
阿弗咬著舌尖,「那你也休想得到活的!」
趙槃朝外面望了望,附身在她耳邊,「那你的那位竹馬呢?他怎麼辦,也不要活的了嗎?」
不等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