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了聲。
這句話猛然從趙槃嘴裡說出來,顯得虛幻極了。他真肯叫她走?他明明之前追了她那麼多次。
阿弗苦笑道,「你又在騙我。」
趙槃神色淡漠,「之前我叫人追你,因為你總是私逃,從沒跟我商量過。如果你答應我的條件,我也可以考慮答應你的條件。」
阿弗張了張嘴,「……我不相信。」
他之前騙過她那麼多次,每次都是信誓旦旦。他哄著她去京城時候,也說她可以想走就走,其實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你不相信也罷。」他輕輕緩緩地勾了下她的下巴,淡淡道,「反正你跑是跑不了的,願不願意,都得回去給我當太子妃。」
阿弗一時臉色陰沉。
她追問道,「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能好好解釋解釋嗎?」
趙槃興致缺缺,「字面意思。」
阿弗湊過腦袋,「你是說,我好好給你當太子妃,你就會放我走?」
趙槃無甚神色地應了聲。
阿弗不免心裡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條件交換,這是條件交換。若是她應了,豈不是跟那種家族之間的表面聯姻差不多?
阿弗抿了抿唇,問,「那……我都需要做什麼?」
既是表面聯姻,夫妻之間就是一場交易。她當然要問問她的職責是什麼,免得到時候趙槃賴帳。
趙槃眼底清明,微涼的手指撫著她的面頰,「沒什麼特別的。別巧言令色地搪塞我,也別虛與委蛇的騙我,你保證你每說一句話都是真的。除此之外,別無他求。」
阿弗沉吟半晌,這似乎很容易做到。
她哪裡有他說的那樣愛說謊,她其實每次說謊都是為了脫身而迫不得已的。
「我想想。」她道,「給我點時間。」
阿弗瞭解趙槃,他冷麵心硬,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嚴格意義上來說,她沒什麼跟他談判的籌碼。
如果她這次又跟趙槃回了京城,他想毀約,只不過是一彈指的事。
可她呢?她就苦了,這輩子都要在暗無天日的小屋子裡待下去了。
所以她得好好想想。
趙槃淡淡道,「你考慮的時間不是很多。想清楚了,告訴我。過時不候。」
……
那日之後,白鴿又來回來去飛了四五趟,每次都帶著外面的情報。
阿弗注意到趙槃好像不止有一隻鴿子,每次前來送信的白鴿胖的胖瘦的瘦,卻都是皇城裡經過特訓的白鴿。
朝政上的事她既聽不太懂,便沒有特別地在乎。
阿弗給籬笆牆內的小菜園鬆了土,將種子種了進去,又澆上了水。
她顧著做事,鞋子陷到了泥土中,鞋底直接掉了。那雙鞋陪著她東奔西跑多日,早已不堪重負,到這會兒才壞算是給她面子了。
尷尬的是,這般窘態恰好又被那人給看見了。
趙槃過來扶她,疑色問她,「阿弗,你連襪子也不會穿嗎?」
「襪子?」阿弗訕訕低下頭,但見一雙襪子的線頭露在外面,果真是穿反了。
天吶……她該怎麼解釋她其實不是這麼蠢的。
阿弗急忙捂住腳踝,「你別看。……我趕緊換上。」
——她就納悶了,怎麼每次她遇上窘事都被這人瞧見?
趙槃微嘆,讓她坐在個青石上,半跪下來輕輕脫下她的襪子,給重新穿了回去。
「丟人。」他沉聲說著,驀地又瞥見了她那雙破爛的鞋子,「你連雙正經的鞋子都沒有嗎?」
阿弗低聲頂嘴,「這能賴我嗎?要不是你叫那些人追我,我能把鞋子跑壞麼。」
趙槃冷冷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