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微微皺起,面容卻還是那麼高貴,彷彿高高坐在雲層之上的菩薩一般慈悲:“郭小姐,人常說有錯能改,善莫大焉。你若是認罪,我會給你留一點餘地,算是全了郭家的體面,若你知錯不改,死不承認,那就只能將你交給刑部了。”
交給刑部,等於是顏面掃地。郭惠妃不覺微微作色,冷笑道,“你們聯合起來冤枉嘉兒,還叫她說,說什麼呢?”
裴皇后微微閉目,道:“惠妃妹妹,懷慶是個多麼善良溫和的孩子,從來連一隻螞蟻都不敢踩死的,這一回遭遇這樣的不幸,只要是個人看著都會覺得心寒。如今人證是大名和彭達祖,以及那宮女翠柔,你說別人冤枉,他們又和郭小姐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冤枉她呢?我知道你心疼郭嘉,但錯就是錯,不能因為她出身郭府就從寬處置。懷慶畢竟是一國公主,郭嘉的所作所為,已經嚴重羞辱了皇室的尊嚴,她招認,便是一杯毒酒,此事我做主,也不會傳出去。可若是不認,那就對不起你了,我只能將她交出去。”
這話說得多麼冠冕堂皇,以至於眾人都紛紛點頭。
郭惠妃卻不瞧義正言辭的皇后,只是向著李未央道:“嘉兒,你怎麼說?”
李未央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口中不急不忙地道:“嘉兒雖然沒有在郭家長大,可卻絕對不會做出有損郭家名聲的事情,請娘娘信我。”
胡順妃怒道:“你還是死不認錯!那就不要怪宮規無情了!”說著,她一揮手,便有太監取過一旁的荊棍,道一聲“得罪”,立刻便要對著李未央的身上打下去。
郭夫人想也不想撲了過去,保護在李未央的身後,郭惠妃厲聲道:“阿江!”那叫做阿江的太監飛身上去,一把搶過了荊棍,動作迅猛地連擊數下,原本預備對李未央動手的太監慘叫一聲,幾乎沒暈倒在地,後背鮮血淋漓,簡直慘不忍睹。
胡順妃面色一變,怒聲道:“郭惠妃,你幹什麼?!”
郭惠妃冷冷一笑,道:“幹什麼?還未定罪你就敢隨便動手,當宮裡頭是什麼地方?你胡家的刑堂嗎?”
李未央瞧了一眼那落在地上的荊棍,足足有兩指粗,上面利刺突起,不斷地往下滴血,若是剛才落在她的身上,怕是不死也要殘廢。胡順妃竟然囂張到了這等地步,是吃準了她沒辦法翻身嗎?!
郭夫人驚魂未定地看著,死死握住李未央的手不肯放鬆,李未央握了握她的手,溫言道:“娘,我沒事。”
郭夫人既驚且憂,面上更是怒到了極點:“胡順妃,你欺人太甚!我郭家的女兒豈是你可以傷的!”
胡順妃優雅地揚起細長的眼眸,喚道:“郭夫人,你可別嚇唬我,這麼大的罪名我承擔不起!我打的不是郭家的女兒,而是謀殺越西公主的犯人——”
郭夫人厲聲道:“尚無定罪的情況下,你們怎麼可以胡亂傷人?!便是要定罪,也該陛下親自下旨,或是刑部來問案!”
一聲音笑道:“聽郭夫人的意思,是覺得皇后娘娘統領後宮的權力不存在麼?”
此刻湘王的這種笑聲,聽起來格外的犯賤,讓南康公主怒氣頓生恨不得衝過去狠狠踹他幾腳。她恨恨地盯著湘王,心裡又是愧疚又是悔恨,如今這局勢她再傻瓜也看出來了,分明是大名公主先後設計了懷慶和自己,故意營造出這樣的假象。她轉頭看著大名公主,幾乎控制不住紅了眼睛:“大名姐姐,你到底為什麼要編造這樣的謊言呢?”
三米的高度雖然不會摔斷腿,但大名的傷勢也是不輕,更別提還要強撐著來演這出戏,也算是很不簡單了。此刻,她滿臉溼膩膩的冷汗黏住了頭髮,悽楚之中仍喃喃道:“南康,我說的都是……真的……”她話未說完,人彷彿要痛暈了過去。
胡順妃心頭暗贊大名演技之逼真,隨後走了幾步,笑吟吟地睨著李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