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蒼,狼狽不堪的陳皇。
陳文冕的心情他自己都辨認不出,只是雙目泛紅。
「該結束了·——」
「陳鼎業!」
他眼角似乎有一絲絲,微不可查的淚。
蒼狼聲音沖天,重重劈下,在這個剎那,方才跟跟跪跪的陳鼎業卻似乎重新回到了修行禁功之後的巔峰,一瞬間變化身形,抬起手掌握住了蒼狼刃。
但是,接住這一招,自是後方失去防禦。
陳鼎業背後,樊慶,越千峰等人的兵器已重重落下。
撕裂元氣,刺入陳鼎業身軀。
鮮血淋漓。
陳文冕看著陳鼎業,陳鼎業死死抓住兵器,嘴角帶著一絲弧度,已經被毒徹底破壞的雙目看著前方,卻似乎還有脾睨之氣。
忽而猛地用力,陳文冕的身軀竟被這一股恐怖力量拉近了,更清晰看到了陳鼎業。
陳鼎業拼盡了最後的一股力量。
抬起腳。
一腳端在了陳文冕的胸口,他拼盡了最後一口氣,還有最後的一腔烈烈的血,將這七重天的神將踢得飛出了這裡,重重落在了地上,陳鼎業把蒼狼刃插在地上,脾睨傲慢,淡淡道:
「誰都可以殺朕,朕,可以死於任何人之手。」
「卻絕對不能,死在你的手上!」
這曾是陳鼎業的渴望一一失去生父,失去母親和外公,再度親手殺死自己的陳文冕,將會沒有弱點,但是,此刻想想,這樣的想法,實在是無趣。
太無趣了。
陳文冕劇烈咳嗽著,掙扎著起來,看著陳鼎業淡漠轉身,司禮太監掙扎起來,把門關上了,最後陳文冕只是看到了陳鼎業平靜的眸子。
你就帶著對不能殺死朕的遺憾,和終究沒有殺死朕的慶幸,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吧。
若是你殺了朕,討伐姜素之後,你也會失去活下去的理由了吧,澹臺憲明,怎麼真的把你教成了個君子—
陳鼎業雙目漆黑,『看著』記憶裡的孩子。
他沒有靠近去摸一摸那個孩子。
只是看著。
鬆開手裡的蒼狼刃,轉身,步走遠。
脊背筆直。
陳皇一步一步,腳下身後,皆是血液。
混入了那祭一國之死的勇烈之血當中。
「我的首級,足以換來天下第一等的封賞了。「
陳皇袖袍一掃,染血的袖袍裡,帶著一股酷烈之氣,他坐在小城院落裡,最為尋常的石頭上,
嗓音平淡脾睨,對著天下,對著前方的名將們,淡淡道:
「來。」
「與爾開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