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望原的雪很大吧。」寧元成問賀蘭碸,「這是梁京的第一場雪,往年這個日子,封狐城早就內外俱白,一片茫茫……」
他話音未落,忽然抽刀往馬車上一砍!
當的一聲脆響,竟生生砍斷了一枚激射而來的木箭!
「有刺客!」梁太師的衛隊立刻展開護衛之勢,將馬車團團圍在當中。路上的油燈一盞接一盞地滅了,石子打滅火焰的撲撲聲不斷接近,像腳步聲一樣。四面就這樣迅速地暗下來,但不見刺客身影。
馬車中,梁安崇與岑煅面面相覷,彼此都十分冷靜。岑煅先開口致歉:「連累太師了。」
梁安崇笑道:「怎麼?這是沖五皇子來的?」
「不是沖我來的,莫非是沖太師你來的?」岑煅笑笑,「早知有這麼一險,這車我就不上了。」
梁安崇臉上有些掛不住,岑煅似乎是在暗示這是他給岑煅安排的陷阱。正要說話時,車外忽然一陣混亂,隨即便是叫喊砍殺之聲。梁安崇原本鎮定,但車窗突然破開,一柄長劍砍斷木條往他面前平平劃來,他登時嚇得喉中渾渾一哼,甚至來不及躲避。
眼見刀刃就到鼻尖,岑煅忽然一把抓住那刀刃狠狠往外一推。那人收刀上躍,咚地落在車頂。
「五皇子!你的手!」梁安崇忙抓住岑煅的手細看。好在岑煅手上一直帶著韌皮手套,刀刃劃破了,但只傷了油皮,幾道血痕而已。車內狹窄,岑煅抓了佩劍起身:「太師安坐,我去會會這刺客。」
他躍出車外,周圍十來位護衛竟然全被那黑衣刀客砍倒,躺在地上哼哼呻吟。刀客手上一柄薄刀,雪光中正高高舉起,嗤地一聲插入從頂部插入馬車之中!
黑箭掠過,是賀蘭碸騎在馬上沖那刀客射出一箭。岑煅想起賀蘭碸用的是高辛人製造的箭,他說那是自己的狼鏑。刀客在車背一滾,那兩層箭尖的狼鏑扎進他右臂,他不知箭頭有這樣的設計,咬牙把箭拔出——不料一拔之下,傷口竟豁得更大,一潑濃血濺在車背。
那刀便偏了一偏,恰好刺在梁安崇身前。
梁安崇嚇得從馬車中滾出來。有兩位護衛把他拖起,轉身就跑。
「太師別走!!!」岑煅斷然一喝,「提防刺客仍有幫手!」
寧元成帶著幾位士兵上前保護踟躕不前的梁安崇,破聲大吼:「將軍別鬥了!這人功夫厲害,不是尋常刺客!」
岑煅已經和那黑衣人在馬車頂上打了二三十個回合。賀蘭碸始終騎在馬上,身形不動,他箭術厲害,狼鏑又鋒利,箭箭入肉,那黑衣刀客腿上紮了兩枚箭,已經隱隱地站不穩了。
「巴羅沁!!!」刀客忽然啞聲大喊。
他在喊出這一聲的瞬間,把手中薄刀奮力擲出——薄刀如破空之箭,刃光雪亮,直衝梁太師而去!
漆黑夜空中掠過一個人影,動作竟然比那黑衣刀客更為迅捷。又聽「當」的一聲兵刃敲擊之聲,是一枚黑箭擊中薄刀,薄刀準心偏離,嗤啦一響,把梁安崇身邊一個護衛從頭到腰剖開。
若不是寧元成攙扶著,梁安崇已經軟倒在地。他半邊身體被那護衛的熱血潑透,不禁抬頭望向車頂刀客。
那從旁掠來的人影竟然不是來幫刀客的——他蒙著臉,作勢去拉那刀客,手卻在刀客臉上一扯。蒙面布條與人皮面具齊齊被扯下。刀客憤然一吼。梁安崇抬頭時恰好見他露出面目,驚得失聲:「遊君山!!!」
那刀客從車頂滾下,一手捂面,一手撿起地上護衛的佩劍,拔足狂奔。
寧元成恰在此時大喊:「將軍莫追了!」
他話音剛落,賀蘭碸已經驅馬緊追而去。一場突襲落幕,岑煅在雪地上撿起人皮面具,那無端掠過、無端出手的人動作極快,又穿了一身黑衣,若不是岑煅離得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