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號頭,還得另外拿出一套說法來。他現在來找杜明強,一是後者本身與此事有些牽連,需要先翟清一下,另外也是打個招呼,畢竟這傢伙行事怪異,萬一到時候插手添亂別不好收拾。
這事和杜明強本來就沒什麼厲害,小順和黑子又都不是什麼善茬,他也懶得糾纏其間。平哥既然特意提出來,杜明強便樂得做個順水人情,只道:“你看著辦吧,這事和我無關。”
平哥滿意地說了句:“好!”然後開始悶頭吃飯。杜明強倒吃得差不多了,閒來無事便把目光在食堂裡四下亂看。卻見黑子和阿山坐在一起,臉色陰沉,似乎還在生著悶氣。而小順卻坐在人堆之中,一邊吃飯一邊手舞足蹈地比劃著什麼。雖聽不見他的言語,但能猜到這小子定是精神狀態恢復了,正在向別人吹噓他身處禁閉室的“光輝戰績”。
杜明強心知小順今晚必討不到什麼好去。忍不住“嘿”了一聲,暗自搖頭。
晚飯過後,犯人們照例去活動室收看了新聞聯播,然後各自回監舍休息。小順和黑子進屋之後相互間便橫眉豎眼的,只礙著平哥在,不敢造次。平哥見時間還早,也懶得搭理他們,一個人把著撲克在玩。阿山依舊沉默寡言。只有杜明強偶爾和杭文治閒聊幾句,不過杭文治總有些心不在焉的,也不知是在考慮越獄計劃呢,還是已嗅出了監舍中的異常氣氛?
晚上九點,熄燈鈴響起。小順湊到平哥床前:“平哥,洗漱麼?我給您打水去。”
平哥一搖手,冷冷說道:“今天先不洗了,一會還有事呢。”
平哥說不洗,小順、黑子、阿山也都不敢洗,平日此時擁擠的衛生間今天倒冷清下來。杜明強便拉著杭文治:“走,咱倆先洗去。”
杭文治有些猶豫,瞥著平哥悄聲問道:“好嗎?”
杜明強笑了笑:“你聽我的,沒事。”杭文治見他說得坦然,也就不再多慮。兩人便進了衛生間,各自擠了牙膏接了水,一人佔著水池,一人佔著便池,同時刷起牙來。
外屋的氣氛靜悄悄的,透著暴風雨來臨前的凝重。杜明強刷得快,完事了又到水池這邊來衝杯子。杭文治把牙刷杵在嘴裡,停了手上的動作問對方:“今兒晚上是怎麼了?”
“小順可能要吃點苦頭。”杜明強輕聲說道,“不管他們幹啥,你別插手。”
杭文治愣了愣說:“我管這閒事幹什麼?”說完又開始繼續刷牙。
“小順前一陣對你可不錯。”杜明強道,“我怕你心軟。為了這小子得罪平哥不值當。”
杜明強倒沒有瞎說。小順拍杭文治的馬屁可有一段時間了。在整個四監區,管杭文治叫“文哥”的,大概就只有他一個人。
杭文治吐出一大口牙膏沫來,搖頭道:“他對我有啥不錯的?還不都是衝著你的面子——他們都怕你。”
杜明強嘿嘿一笑,沒興趣再繼續這個話題。打了盆水轉身洗臉去了。
因為沒人催促,杜明強和杭文治兩人都慢條斯理的。等他們磨磨磯磯地洗漱完畢,正好也到了熄燈的時間。監舍的燈滅了之後,便只有月光從氣窗中透進來。這朦朧的光線倒不至於影響犯人在室內的正常活動,但裝在牆角的監控攝像就徹底失去作用了。
“你們兩個過來吧。”平哥把撲克牌往床腳一摔,原本盤在床鋪上的雙腿放下來,轉身換成了向外而坐的姿勢。
不用點名,大家都清楚“你們倆”指的是誰。小順和黑子連忙走上前,低頭垂手地叫了聲:“平哥。”
“蹲下。平哥要問話。”阿山站在一旁指揮道。小順和黑子乖乖地蹲在平哥腳下,沒有吩咐不敢抬頭。
杜明強和杭文治這時也走出了衛生間,他們倆的床鋪在裡屋平哥對面,見到這陣勢不方便過去,就在外屋黑子的床位上先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