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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部分

又如此陌生。自己該去體諒他嗎?可是當那個人把孟芸置於死地的時候,他又何曾為此後的憐憫留下一絲一毫的餘地?

卻聽黃傑遠回憶著說道:“我還記得當年槍聲響起後,我們衝進屋內時的情形:袁志邦緊緊的抱著那個孩子,不讓他轉頭看到父親死去的場面。而他自己則呆呆地站在原地,神色一片恍惚。而他本來是個開朗樂觀的小夥子,我從來沒在他臉上見過這樣的表情。”

“我當時也注意到了——”丁科證實了黃傑遠的說法,“他畢竟是第一次參與正式行動,結果就發生這樣的狀況。我很擔心他承受不了心理上的壓力,所以特意吩咐狙擊手頂下了射殺文紅兵的責任,希望袁志邦能借此避開這段是非。可惜這個安排並沒能達到理想的效果,當天晚上我找到袁志邦,看到他還在一個人坐著發呆。我知道他一定是自己想了很多東西,因為他一見到我,就紅著眼睛說道:‘丁隊,我真後悔——我後悔自己的槍法為什麼會那麼準?如果被我打死的人是陳天譙,那該多好?’”

羅飛等人面面相覷但又沉默不語。片刻後倒是慕劍雲坦然說道:“在座諸位恐怕潛意識中都會有類似的想法吧,不過大家都礙於身份,不能公開地表達出來。”

丁科肅然說道:“問題就在這裡了。我們每個人都會有最樸實的是非觀,但同時我們又都受到制度和規則的制約,並不會跨越雷池。但袁志邦卻不同,他的性情過於熱烈,難以控制。當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的思想已經完全受制於自己的情感,同時他也就失去了身為警察的準則。”

“是的,以袁志邦的性格,的確會這樣。”慕劍雲也附和著丁科的思路展開分析,“他原本是懷著極大的熱情投入到刑警事業中,希望能在此捍衛正義的尊嚴。可是第一次參加行動,他就眼看著正義的概念在自己的槍口下被扭曲了。這就像一個人正在往前奔跑,但剛剛上路就撞到了堅硬的牆壁上。如果這個人是羅飛,他會因此放慢腳步,同時思考該如何饒過這面牆壁。但袁志邦卻不一樣,他奔跑的速度太快,而他又是那種充滿張力、無法收縮的性格,所以他不會停下來,他只會在碰撞中掉過頭,從此跑向另一個完全相反的方向。”

羅飛看著慕劍雲點了點頭,自己和袁志邦的性格差異確實就如同對方所說的那樣。從大學時代開始,不管是在足球場上,還是男女情感問題的處理中,這樣的差異都盡顯無遺。

丁科對慕劍雲的分析當然也非常贊同。卻聽他又繼續說道:“此後過了大概兩個月,我的擔憂終於變成了現實——陳天譙遭遇了入室搶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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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劫案——”羅飛接住了這個話題,“這起案子我們已經研究過,而且猜到袁志邦就是涉案的劫匪。”

慕劍雲則看著丁科:“您應該很快就查到袁志邦了吧?不過您再次把這件事情隱瞞了下來……”

丁科並不否認:“是的。”

“如果您當時沒有袒護他的話,以後的事情也許就不會發生了……”曾日華似乎頗有些抱怨地念叨了一句。

“那倒未必。”慕劍雲搖著頭道,“以袁志邦的性格,即使這起劫案讓他受到懲處,他成為Eumenides的計劃也不會改變的。最多也只能拖延他展開殺戮的時間而已。”

丁科也點頭喟然嘆道:“唉,因果已經釀成,再要挽回就難了。而且我當年袒護袁志邦,也是出於無奈……”

“您就是心地太過慈悲。”慕劍雲搶著說道,“您既不忍心追責袁志邦,更不忍心從文紅兵妻子那裡追回賴以救命的錢款,所以您乾脆從警隊辭職,一走了之了。”

丁科露出苦笑,算是預設了對方的分析,然後他又說道:“不過我早就有退意了,一直拖著,只是還想培養一個接班人出來。而袁志邦的轉變讓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