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的是啞巴啊?”小痞子忽然從後面跳過來,劈手在杭文治的腦殼上甩了一巴掌,“還不叫平哥?”
杭文治轉過頭去,神色有些憤然。小痞子立馬瞪起眼睛:“怎麼著,想炸刺啊?”
“嘿,就這小模樣,還挺有脾氣呢,也不想想這是什麼地方。”另一個坐在對面床上的男子冷笑著說道,聽聲音這正是先前挑唆紋身男的那個人。杭文治意識到自己決不能多說什麼,只好忍住氣衝著躺在床上的矮壯男子叫了聲:“平哥。”
平哥哼了一聲,算是應了,然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杭文治。”
“嗯,人挺文,名字也挺文。”平哥又瞥了他一眼,“是文化人吧?一點禮貌都沒有,你就算到別人家裡做客,不也得先跟主人打個招呼?”
“是,平哥。”杭文治倒也認了,又轉過身看著對面坐著的那三人,“我初來乍到,不懂規矩,諸位大哥包涵著。”
平哥這時指著那三人分別介紹:“這是黑子,這是阿山,這是小順。”他每介紹一人,杭文治便要跟著叫“黑子哥,山哥,順哥”。黑子和阿山都是三十來歲的年紀,黑子身高體壯,阿哥則要精幹一些,這兩人叫“哥”倒還好,只是那個痞子“小順”年紀輕輕,自己卻也要叫“哥”,杭文治心中多少有些憋屈。不過既到了這個地方,還有什麼道理可講?
躺在門口鐵床上鋪的男子一直沒有起身,杭文治猶豫著,不知是否也要上前打個招呼。平哥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撇了撇嘴說:“他在睡覺,不用管他。”而黑子此刻則“哼”了了一聲,似乎對那人還存著些不滿的情緒。
“哎呀,快開飯了吧?”平哥忽然吸了吸鼻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這麼一說,其他人也都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飯香。黑子的情緒更是大為好轉,興奮地搓著手道:“今天我得有加餐吧?”
“放心吧,肯定有你的。”阿山笑著說,“老張心是狠,但說話還是算數的。就憑你今天的表現,肯定有肉吃。”
小順也跟著附和:“黑子哥那句話可真絕:給丫刺個籠子!哈哈,我一想到就樂。”
黑子得意地自誇道:“話絕是一方面,最主要是眼睛準。今天這幫新犯,慫人太多。我一眼就看出只要那個紋身兒可以挑唆。怎麼樣,被我搶了個頭彩吧?”
杭文治漸漸聽出些味兒。原來入監時老犯們的言語欺凌竟是在張海峰的授意下進行的,其目的不言自明:就是要找出新犯中最“炸刺”的那個,然後殺雞駭猴,給其他人一個下馬威。只可憐那個紋身男直到現在還矇在鼓裡。
見這幾位聊得歡快,杭文治便小心翼翼地回到了自己的鋪位上。這次倒沒人再呵斥他,他連忙抓緊時間穿好了衣褲,總算擺脫了難堪的境地。
忽聽得頭頂上悉索聲響,隨即眼前一花,床前平添了一個身影,原來是那上鋪的男子也跳了下來。杭文治連忙站起身,想打個招呼卻又不知該如何稱呼。
“新來的?”那男子搶先開了口。卻見此人大概二十來歲的年紀,身高在一米八十以上,高鼻大眼,臉型周正,額角分明,倒是個獄中難得一見的英俊漢子。
杭文治用力點點頭,同時報出了自己的名號:“我叫杭文治。”
“我叫杜明強。”英俊男子懶懶地抻著腰,像是還沒有睡夠似的。
“哦,強哥……”
“什麼哥不哥的,我有那麼老嗎?”杜明強嘻笑著打斷了對方,一伸手從上鋪床頭摸出個飯盒來,招呼道,“飯車都快到門口了,哥幾個還不趕緊候著?”
“我可算是服了你了。”平哥“嘿”了一聲說道,“吃得下睡得著,你這不是蹲大牢,你這是進了療養院啊?”
“屬豬的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