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為了這種不值一提的東西……
沈韻從前就知道表弟黎宵討厭自己,起初是因為天生的氣場不合,後來則是因為蘭家的事情,可以說是把他爹的冤枉賬一起算到了他的頭上。
而在沈韻的心目中,他這個表弟一直屬於腦子不好、但人不壞的那類。
然後……就沒有其他了。
談不上討厭也談不上喜歡,見了面打個招呼的關係,沒有更多了。
但,彼時彼刻,沈韻空空的內裡忽然就生出了一絲難言的不快。
然後就鬼使神差地在那人的耳邊,留下了近乎輕佻的話語。
——想念這張臉了,也歡迎隨時去找他。在某些方面,他可比那個小心眼的傢伙強多了。”
——所以,看看我吧。
看看我吧。
如果只有這張臉是值得喜歡的,那就喜歡這張臉吧。
即使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你看的人並不是我。
在暗處看著兩個人牽手離去的那一刻,沈韻的腦子裡忽然無端浮現一連串瘋狂的念頭。
沈韻不由地吃了一驚。
他最終將其歸咎於不分晝夜的連日工作帶來的精神恍惚。
他想自己也許應該回去休息一下……或者也可以在睡前喝上幾杯。
這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沈韻強迫自己完全投入到工作當中。
不知為何,沈韻有種可怕的預感,如果不那麼做的話,自己也許會步上母親的後塵,他彷彿已經看見那個懸樑自盡的女人的臉開始與自己的面孔重合。
,!
——畢竟原本,作為母子的兩人就長得極為相似。
可儘管如此,奇怪的是,沈韻還是會動不動得知對方的訊息。
公主府被燒後,沈韻遠遠地看見過枇杷一次,幾年過去,當年的半大孩子已經長成了一名小小少年。
沈韻看見少年徘徊在廢墟前許久,終究還是沒有走進去,也並沒有注意到在角落裡窺視的自己。
再後來便是在花月樓的那一面。
也許是冥冥之中的某種緣分,沈韻再次見到了枇杷,卻是在那樣意想不到的場面。
——為什麼不向自己求救呢?
為什麼一直都不曾來找自己呢?
心緒被雜念擾亂的那一刻,沈韻才意識到自己原來是有怨氣的。
——所以,他故意沒有認出對方,就像少年也沒有認出自己一樣。
沈韻說唱首曲兒吧,不過是故意刁難,因為他再清楚不過對方的底細,他知道枇杷不會。
所以沈韻只是想嚇嚇枇杷,作為對後者從沒有想起過自己的小小懲戒。
但出乎意料的,少年非但唱了,還唱了首再熟悉不過的曲子。
那是沈韻幼時偶爾聽見過的,母親獨自在角落裡低低哼唱的歌謠。
每每察覺有人靠近,女子就會冷不丁地止住哼唱,然後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儘管時間久遠,沈韻仍舊能夠清楚地回憶起,曲子停止前一刻女子臉上那種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古怪表情。
被淚水洇溼的淡淡胭脂痕跡蜿蜒而下,如同兩道淺淺的血淚。
:()白月光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