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轟隆一聲,頭頂傳來土崩瓦解的聲音。
散落的土塊掉下來砸中了他的肩膀,他一愣,這在從前是不可能的。
因為他根本就不是……
在轟然倒塌的黑暗掩埋的瞬間,他才依稀想起,取回了心臟的自己如今也不過是一介凡人。
但已經太晚了,這大概就是他終究逃不過的……結局吧。
熟悉的黑暗再次降臨。
只是這一次不再是全然的寂靜,鬧哄哄的像是有不少人圍繞在他的身旁。
其中有一道聲音尤為突出,是誰……在哭?
吵得他腦袋疼,身上也跟著著了火似的哪裡都疼。
胸口處沉得厲害,快要喘不過氣了——
“動了!哥哥的眼皮動了!”什麼人驚喜地叫了一聲。
於是,先前那種喧鬧停滯了一瞬,就連那道哭哭啼啼的聲音也頓了頓。
青年——
也就是喻輕舟有些吃力地睜開眼睛,面對一眾不可思議的目光,虛弱地笑了一下:“怎麼……突然這麼安靜,我都……不習慣了。”
先前在口中叫著哥哥的孩童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先是吃驚,然後大喜,然後眼眶紅紅地想要撲將過來,卻被近前的少年一個抬手揮到了一邊。
正要生氣,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氣鼓鼓地退到了角落。
其他人同喻輕舟寒暄了幾句,口裡說著不打擾後者休息,陸續離開了。
徒留喻輕舟與面前埋著頭一言不發的少年。
喻輕舟瞧著對方那副幼稚的做派,不由地失笑:“還不起來啊,跟只鴕鳥似的。”
聞言,少年的身子動了動,還是沒有抬頭。
只悶悶地說了一聲:“你才鴕鳥呢。”
喻輕舟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那顆毛茸茸的灰白色腦袋:“好了好了,我是鴕鳥行了吧,乖,把頭抬起來,這麼久沒瞧見,我都快忘了你長什麼樣——”
話音未落,眼前的腦袋嚯得抬了起來,露出少年人哭得眼睛紅紅,鼻子紅紅的一張臉,看起來又可笑又可愛。
臨了還兇巴巴地說一句:“你敢!”
這是變成小兔子了啊……
喻輕舟心裡想著,也就隨口說了出來。他是笑著說的,隨即就笑不出來了,這兔子牙口忒好,咬得他嘴唇都出血了。
喻輕舟心想,哪有這麼虐待病人的,剛想把人推開,少年卻又撲上來扒住了他的肩膀,用無比委屈的聲音可憐巴巴地小聲說:“等你好久了……喻輕舟。”
頓了頓又道:“歡迎回來。”
啊這……火一下子就發不出來了呢。
喻輕舟禁不住又在心裡嘆了口氣,同樣伸手攬住了對方的肩膀,感受少年肩頭輕微地顫抖,只覺得心底一片柔軟:“嗯,久等了,阿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