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好!
黎宵立刻奔到灶頭前,剛掀開鍋蓋,就被裡頭的煙氣嗆得咳嗽連連。
“所謂過猶不及,有餘猶不足也,可見這萬事萬物還是得講求一個火候。”
身後傳來道人不急不緩的話音,黎宵轉過頭冷冷瞪向直直杵在門邊的道人,後者不知何時已經自行解開了束縛。
“不裝了?”
面對一臉陰沉的少年,喻輕舟只是笑笑,語氣平淡地回應:“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反之亦然。”
說罷,輕巧地邁進廚房,幾步走到少年身旁,彎腰探身看向漸漸冷卻的鐵鍋內部。
只是沒等他細看,少年已經啪地一聲摔上沉重的鍋蓋,扭頭朝屋外走去。
“等等。”
那討人嫌的聲音陰魂不散地從身後傳來。
黎宵忍耐著頓住腳步,轉過頭一臉不善地瞧著灶旁的道人。
並不說話,但眼底的陰沉顯而易見。
“不吃點再走?”喻輕舟客氣地詢問,無視對方想要殺人的眼神。
黎宵一臉你現在是在逗我嗎的死魚表情。
“其實雪菜罈子旁邊還有一小袋麵粉。”
喻輕舟提了提手中的一個小口袋,向少年展示自己最新的發現:“剛好夠兩人份的麵條。”
黎宵看看道人手中的口袋,又看看對方臉上的笑,猶豫了一下,張了張嘴,終於只是冷笑著丟擲一句:“剛剛不是說習慣晚上喝粥嗎?”
“嗯,其實偶爾換換口味也不是不可以。”
這是喻輕舟的回答。
於是,在這天將近半夜的時候,黎宵還是吃上了喻輕舟煮的素面,配著油汪汪的炒雪菜,居然還有那麼一丟丟地不難吃。
“能在這裡看見你挺高興的。”
喻輕舟忽然開口,看著埋頭吃麵的少年輕聲道:“說起來,這好像還是你第一次主動找我。”
月光下,道人周身彷彿鍍著一層淡淡的光輝,明明是在笑著,卻給人一種莫名寂寥的錯覺。
明明……不過只是個滿口歪理的臭道士罷了。
黎宵在心中暗暗強調著,卻仍是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兩眼。
“正好,我這裡有一樣東西要給你。”
道人忽然說道,接著從貼身的衣袋中取出一張紙,輕輕遞到黎宵面前。
少年心存疑惑地接過紙,展開看了一眼,神情頓時就不淡定了。
對方遞給自己的分明就是中午那間酒樓的收據,各種明細,一目瞭然。
“鑑於——”
喻輕舟略微停頓一下,確認黎宵有在注意聽著,這才繼續道:“鑑於我用金子替你償還了債務,從此刻起,我就是你的債主了。”
黎宵惡狠狠地盯著那張單據,幾乎要在那上面盯出一個洞來。
忽然,他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手指著其中的一個條目,冷聲質問:“我好像沒有在這家店點過什麼餛飩麵吧?”
“確實如此。”
道人微笑著表示肯定,轉而道:“只是收債嘛,總要收取一點利息的。”
頓了頓又道:“不過你可以放心,剛吃的這碗麵算我請的,不用另外收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