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兒子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女子真的有些著急了:“難不成你爹他打你了?”
那個時候,枇杷還沒捱過他爹的打,一時都沒想到孃親會往那方面想。
倒時反而鬆了一口氣。
“沒、沒有,就是爹他、瞧我一個人閒著,就、讓我過來給娘幫忙。是我自己跑得急了,沒留神就給說岔了。”
枇杷終於磕磕巴巴地理順了思路,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他不想孃親擔心。
然而朝夕相處的兩個人,尤其還是自己看著長到這麼大的孩子,真話還是假話,做母親的哪有看不出的。
見枇杷支支吾吾地不肯說,女子當下也沒有勉強。只是將臂彎裡挎著的菜籃子往上提了提,臉上是枇杷從未見過的堅決。
“好呀,都學會在你娘面前撒謊了。也罷,既然你打定主意不肯說實話,我就問你爹去,才這麼會兒功夫,他一個大男人莫非連個孩子都看不明白?”
說著,抬腳就要往前頭走去。
枇杷見狀一下子就慌了,他害怕事情鬧大,家中又會迎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打砸。
更怕對方如今這個興師問罪的態度,萬一雙方真的爭執起來,他爹再氣不過動了手。
就憑孃親這個小體格,鐵定要吃虧。
於是趕忙攔在孃親面前:“娘!娘!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接下來,枇杷就將剛才老村長為了拜神而來,臨走前同自己說了幾句話的事情同對方說了。
當然,他說得極為簡單,略去了老頭兒搭話時說的那幾句難聽的。也沒有提及對方的氣味和觸控給自己帶來的不適感覺。
只說老村長看起來挺喜歡小孩子的。
“大概是爹出來剛好瞧見我手上閒著,又想起娘還在菜菜園子裡,這才讓我過來幫忙,好讓你早些回去呢。”
枇杷覺得這次自己的解釋應該是天衣無縫了。
可是,說完了也沒聽見孃親應聲的。
一抬眼,卻見女子的一雙眼睛盯著自己,直勾勾地,瞧著竟有幾分陌生的可怕。
枇杷被盯得有些心虛,不由地縮了縮脖子。
誰知,激起了女子更大的反應。對方直接上前半步,一把扯住了枇杷的領子扯開一些,蹙著眉仔仔細細地瞧著。
枇杷被孃親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既疑惑又惶恐,不明白對方究竟是怎麼了?難道像那些鬼故事裡說的那樣中邪了。
他被自己的胡思亂想攪得十分不安,正猶豫著如何開口詢問。
脖頸處突然落下點點溼潤的觸感。
枇杷心裡感到奇怪,他瞧著這天,也沒有個下雨的樣子,怎麼突然就……
正要伸手去試著接雨看看,肩頭忽然一陣收緊,猝不及防地就被抱了個滿懷。
——是孃親。
被這樣緊緊抱著,雖然有些突然,但枇杷還是很高興的。
因為對方是自己的孃親,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最愛的一個人。
可是過了不多時,枇杷就察覺到了不對。
無論是肩膀處不斷擴散的溼熱觸感,還是孃親隱約顫抖的呼吸聲,似乎都共同指向了同一個事實。
那就是對方哭了。
在一個稀鬆平常的午後,記憶中從來都是安安靜靜、甚少情緒波動的孃親,就這麼突然地伏在自己的肩頭無聲哭泣起來。
枇杷很難過,很想安慰對方,可所有的話語在此刻都是空洞的。
他深知自己是這樣的懦弱無能。
既無力像個男子漢那樣地公然站起來反抗自己的父親,也不能夠直接推開老村長令人不適的靠近。
他甚至都不瞭解眼前的女子,這個被自己喚了這麼多年孃親的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