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車廂裡總共那麼點地方,又能退到哪裡去?
更何況,因為黎宵之前湊過來捉蟲的緣故。
兩個人本來就捱得極近。
甚至黎宵還被枇杷躲閃的動作,連帶著往前稍了稍。若是他不及時伸手撐住,怕是又要像先前那樣直接在座位上跌做一團。
黎宵堪堪穩住了身體,沒留神腦門兒在車廂上撞了一下,雪白的額頭幾乎一下就給磕出個紅印子。
【嘶——】
黎宵吃痛地倒吸了口冷氣,那雙碧色的眼睛裡跟著騰起些水霧,亮晶晶的。配上眼底的驚疑之色,愈發漂亮得奪目。
被那雙眼睛盯得有些心虛,枇杷頓了一下,還是遲疑著問了聲:【疼嗎?】
【你說呢?】黎宵沒好氣道,看起來怨念頗深的模樣。
枇杷心裡想,還不是因為你突然伸手嚇了我一跳,撞到腦袋也算是活該。
口中卻喃喃道:【你、你突然伸手進來,我沒注意,下意識地就……】
他許久沒有在黎宵面前犯過結巴。
黎宵聽著還怪有意思的,加上瞧見對方一臉無辜的樣子,確實不是故意的,語氣也就緩和過來。
【我要不伸手,怎麼摸得到那吊死鬼兒藏去哪兒了?既然領子裡找不見,必然是掉進了其他地方。】
【可要是真的已經不在了呢?】枇杷道。
【那就更要弄清楚了,確認了不在身上也就心安了。】
黎宵說得有理有據,枇杷雖然覺得哪裡不對勁,一時間竟也挑不出什麼錯處。
倒是黎宵見到枇杷這副遲疑模樣,嗤地笑出了聲。
【當然,如果你是想直接在車上把衣服脫了,也不是不可以。】
【……】
原本只是玩笑話,見枇杷似乎是當了真,黎宵頓時又起了逗弄對方的心思。
【怎麼不說話?該不會是害羞了吧?】
【……】
【其實犯不著這麼見外,你身上哪塊地方我沒見過。還記得冬至第二天,你從外頭回來就起了寒熱,就是我親手給你脫——】
黎宵沒能說完,因為枇杷突然伸手捂了他的嘴。
黎宵有些不滿地嗚嗚幾聲。
直到他用眼神示意,保證不繼續說了,枇杷才訕訕地收了手。
【又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黎宵小聲嘟囔著,心裡頭還有些不痛快,倒不是因為被對方堵了嘴。而是他覺得枇杷努力迴避的態度很有問題。
就好像……
在對方眼裡,他們之間是什麼上不了檯面的關係一樣。
【哼,事實就是事實,本少爺既然說得,也不怕被人聽了去。】
雖然……
雖然在實際上黎宵也沒瞧見啥。
畢竟那會兒情況緊急,對方又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當真嚇人的很。黎宵就光顧著著急讓常先生給人瞧病了,哪有心思去想別的。
退一萬步講,枇杷一個半大的孩子,又是營養不良的矮豆芽。
自己得是有多禽獸,才會對對方的身體感興趣……他黎宵又不是沈韻那種心理變態。
當然,話既然說出了口,黎宵也是決計不會收回去的。
黎宵這邊胡亂想了一通有的沒的。
那邊,枇杷見黎宵一直不吭聲,以為他還在生氣,猶豫片刻終於還是鼓起勇氣主動開了口。
【還是這樣……穿著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