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崇高,而尤其缺乏的是偉大。中國古代人說起美的物件,總是舉出日月星辰,碧霞蒼穹來,什麼滿天星斗煥文章,也是用來形容美術的慣語。大平原的國民,審美的特性,當然如此。至若山川美的豐富,在這樣一個大陸的國家,更非島國可比。日本人標榜為美的極致,不過一個富士,偉大祟高,也不足比中國諸名山。不過他在一個海國山地當中,溪谷岡陵,起伏變幻,隨處都成一個小小丘壑,隨地都是供人們的賞玩,而這些山水,都是幽雅精緻,好像刻意離琢成功一樣。這樣明媚的風光,對於她的國民,當然成為一種美育,而自然的賞鑒,遂成為普遍的習性。《徒然草》的序文上說:&ldo;在花間鳴的黃鶯,水裡叫的青蛙,我們聽到這些聲音,就曉得一切有生的生物,沒一樣不會作歌。&rdo;這一種自然審美的趣味,在日本的確是很普及。不過氣局褊小,沒有平原廣漠,萬裡無雲,長江大河,一瀉千里的氣度,是他一般的缺點。日本人一與中國人交際,最令我們感覺不愉快的,就是這一個性格。然而決不是一、二百年乃至三、五百年所能變革的。日本人這一個民族,至少也有了二千幾百年的歷史。他在這二千幾百年當中,不斷地受著氣候、地理、歷史的感化陶融,連好帶破,成了今天這麼一件東西,好是他的習性,壞也是他的習性。我們現在所最需要知道的,不是他的好壞,而是他是什麼。一個民族在信仰生活和藝術上面,長處短處,都是不容易拋棄更變的。我們看許多亡了國幾千年的民族,乃至移轉了幾萬裡的民族,而至今仍舊能儲存他多少古代藝術的面目和審美的特性,如果具備這一種能力的民族,她的保持民族質量的力量,都具備相當的偉大。並且我們要曉得一種特殊的美術的成立,必定是要經過很長的年月,很多種類、很多次數的文明混合。而在調和和創造的上面,又必須保持著一種或數種民族要素的純潔性,尤其最要緊的是她的血統的純潔性,然後才能夠達到文化的爛熟期而成就一種特殊的美術。日本的美術構成的成分是很多種的,中國美術和印度美術,不用說是最基本的要素。但是尤其要緊的是日本民族的特殊性。只要是稍微對中日兩國的美術有過一點經驗的人,無論是對於哪一種的作品,或是音樂、或是繪畫、雕刻、盆栽、插花、書法,都能夠一眼便看出它是中國的或是日本的。這一個特點的發現,比之發現中日兩國人身體面貌的差別,尤其容易而確實。正好像中國書法中,個性特質的表現一樣。一千個學王羲之的人,絕對是一千個樣子,各人的異點,是一點也不能隱藏、不能虛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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