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位才子佳人願意為我磨墨?”陳小九沒有在意眾人的冷場,又巡視滿場問了一遍。
崔州平嘲諷一笑,急不可耐道:“你只是一個身份卑微的小家丁,在場的哪位才子佳人地位不比你高,誰會自降身份為你磨墨?我看你是吃錯藥了吧……”
“我來為這位大哥哥磨墨!”
沒等崔州平發洩完心中的怒火,一個嬌俏的身影在“豺子”袁子程高大的身形後面擠出來,滿臉喜悅,輕身貓步,一雙大眼中展現著調皮的光芒,走起路來款款擺動,若隱若現的貴氣隱藏在她笑顏如花的軀體中,讓人不敢出言譏刺,都不約而同的為她讓開了一條通往書案的道路。
崔州平見她曼妙而來,一張南瓜臉目不轉睛的盯著小書童,哈喇子順著他的嘴角不爭氣的留了下來,而他竟然還不自知,有心想要強行上前交流一番,偏又十分忌憚“豺子”袁子程出神入化的武力,只是哼了一聲,冷言冷語的對陳小九道:“一個小書童,一個馬伕,倒也這能譁眾取寵!”
陳小九看著款款而行的小書童,心中既喜歡又愛惜,他露出少有的陽光般燦爛的笑臉,輕柔對她說道:“我就知道小妹妹會幫我磨墨!”
小書童嫣然一笑,一邊磨墨,一邊俏皮道:“我本就是一個小書童,磨墨是我最愛做的事情,能為大哥哥磨墨,我高興得很!”
她動作十分輕柔,對著陳小九笑道:“大哥哥你千萬莫急,等我慢慢磨墨。書法之道,帷幄一心,可運筆之道,全在於墨的好壞,若墨質粗糙,運筆必然呆滯,唯有墨質精細,方有神來之筆!”
眾人見這小姑娘說話深諳運筆之道,心中俱都驚訝莫名,暗想這個馬伕與小書童,彷彿都是扮豬吃虎,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文人墨客,萬萬不可小看了他們。
她磨墨之時,輕揉慢捻,甚是精細,這下可把崔州平急得抓耳撓腮,暗罵這小書童股怒玄虛。良久,小書童白嫩的小手端著硯墨輕柔走到陳小九身旁,調皮一笑道:“大哥哥,磨好了,我磨的墨好得很,你試一試便知道了!”
陳小九陽光一笑,將硯墨拿在手中嘆道:“好香的墨汁,就憑這精細均勻、香飄四溢的墨汁,我一定能寫出一番出神入化的字跡!”
他捻起狼毫,柔柔的看著她一臉期望的笑臉,微微一笑,挽起袖口,在宣紙上龍飛鳳舞寫了一行詩句:“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白頭搔更短,
渾yu不勝簪。”
陳小九用筆徑來直去,卻氣度恢弘,運筆蒼勁剛健,一洗崔州平運筆中故意拿捏出的媚俗鉛華,要知道他書作中的骨弱弊端就在於此。繁趨密,趨動,趨濃;簡趨疏,趨靜,趨淡。兩者相化相生,流變衍息,意蘊不斷。
周圍的那些才子俱是識貨之人,看到陳小九筆走龍蛇,一揮而就,人群中不斷髮出驚歎之聲。
崔州平雙目久久盯在陳小九揮毫潑墨的宣紙上,苦笑憤懣之情溢於言表,有道是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他馬上就意識到和陳小九之間的差距又何止萬千?
潘祥適時擠進人群,望著墨寶觀看良久道:“此作筆意蒼勁挺拔,毫無媚俗,自成一系,而古詩纏綿婉約,如泣如訴,濃濃情意,動人心腑。如此剛柔並濟,一靜一動,相得益彰,實乃難得的佳作,令人不得不心生豔羨!”
他長嘆一聲,對著陳小九深鞠一躬道:“陳兄真乃不世出之奇才矣,潘祥深感欽佩!”
眾人剛才見識過潘祥的文采,見他竟然對這幅墨寶崇拜如斯,均十分詫異,爭相上前觀賞,一望之下,心下大奇,再配上潘祥的真知灼見,均深感陳小九書法中蘊藏的濃濃靈韻,紛紛叫好。
石頭籌本事眾多才子的偶像,現在這份光環被陳小九所掩蓋,心中生出濃濃的嫉妒之情,冷言冷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