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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二十二章 哈哈哈好小子

屋內之人聲音淡淡,全聽不出半點喜怒,卻天生來的一股氣勢,教人沒來由地心驚膽顫。 賈璉聞聽說話之人中氣十足,便猜度此人乃是當今的皇帝。 想來能支使大內羽林衛都指揮親自將自己“請”到此處的,那麼不是皇帝,就是太上皇。 當今太上皇年逾七旬,禪位後仍然居於大明宮內;而正在壯年的當今聖上,反而要居於太極宮中。 此時賈璉也分不清自己是在哪處宮室,但肯定此處不過是其中一處小小的偏院而已。 既然不是在正經朝堂,又並非具服召見,那麼眼下這場對話,就應該是皇帝想聽他說些“真話”,而不是場面話,更非是當庭審判。 若是旁人,見了皇帝少不得要戰戰兢兢,倒是賈璉想得開: 這皇帝就是一《紅樓夢》裡的NPC,老子乾脆就放開膽子玩兒,反正圖個痛快得了,就當是跑到《紅樓夢》裡來“到此一遊”了。 於是賈璉朗聲答道: “‘忠勇劍’再尊貴,也不過是一柄劍,忠不忠?勇不勇?不在於劍,而在於持劍之人。 臣家世受皇恩,才有了今日之榮華,子孫雖然年年祭拜先祖的‘忠勇劍’,卻已經俱是紈絝膏粱,所餘者,唯一片愚忠而已,早已沒了當年榮、寧二位國公捨死忘生的忠勇之氣。 臣雖是五品同知,但也不過是捐納而來的一個虛銜罷了。說來慚愧,這許多年來,每日裡忝承先祖恩蔭,不求聞達,只求苟安,委實愧對皇恩。 如今族長賈珍,為人不察,冒將亂臣廢物用於自家兒媳的喪儀之上。臣與之說起此舉不合,他亦不以為意,只道此乃一副廢板,認定當今聖上寬厚,必不耽於此等瑣碎。 但臣以為,君不耽於此,是為君恩,而為臣者,大事小情,皆須恭謹。 尤其今日,臣須以‘忠勇劍’示人,以明我賈氏後人的忠勇之心。” “哦?你這是故意要當街示人以忠勇咯?” 屋內之人言語仍然淡淡,卻是一語誅心。 賈璉心中一凜:“故意當街示人以忠勇”,這話說得好狠!一個答不好,就是個粉身碎骨的罪過。 好在賈璉早有準備,隨即朗聲答道: “正是。臣正是要故意當街示人以忠勇。” 屋中之人卻似乎沒有料到賈璉不加反駁辯解,反倒沉默一陣,方道: “你說,此舉目的何在?” 瞧見沒?字數越少,事情越大,古今一理。 賈璉也不猶豫,朗朗答道: “賈蓉之妻秦氏,乃是養生堂棄嬰,為營繕郎秦業所抱養。 雖秦氏賢惠,溫柔平和,然秦業一向宦囊羞澀,家境清寒,其女嫁入寧國府,實為貧女得居富室矣。 日前秦氏暴亡,乃是意外,賈珍、賈蓉俱突遭變故,一時過於傷心,喪儀未免過奢。 但無論喪儀如何奢華,終究不過是賈府自家靡費錢財而已,而外人之心,卻是賈府不可揣度之危。 今日秦氏大殯,鎮國公、理國公、齊國公、治國公、修國公,除了繕國公因誥命亡故未到,當年所封“八公”的襲爵孫輩,盡皆親自來送殯。因是祖輩舊交,倒也有些過了。 而東平郡王、南安郡王、西寧郡王、北靜郡王俱來設祭棚路祭,此舉便也有逾越之嫌。 尤其北靜王,探喪上祭和設棚路奠之外,還親自換上了素服來親自送殯,更將前日聖上親賜的鶺鴒香念珠,贈與賈政之子賈寶玉,並當眾邀請寶玉日後常去王府走動。 雖然北靜王說此舉僅為‘世交之誼’,然其間多少逾禮之處,亦足以使臣惶恐無則。 他既如此當街示人以拉攏,臣也唯有當街示人以忠勇,唯願以我先祖寧、榮二位國公之純忠純勇,能拒他人之不臣。” 賈璉一番話說完,屋中半晌無語,只聽得院中雪片輕輕落下的輕響,和簷上鐵馬偶爾的叮噹之聲,空寂得教人陣陣心慌。 . 終於,屋中傳出一聲輕嘆: “北靜王當真將鶺鴒香念珠送給了賈寶玉?” “是。他親口所說,‘今日初會,倉促竟無敬賀之物,此係前日聖上親賜鶺鴒香念珠一串,權為賀敬之禮。’” 於是,屋中又是長長的一陣靜默。 賈璉心中明白,屋中是當今皇帝無疑。 親賜鶺鴒香念珠,乃是皇帝特意對這一輩北靜王水溶的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