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也顧不得開門之人,追著白馬就也進了院。 看白馬晃著頭,不住地咴兒咴兒嘶鳴,賈璉盯著廂房的屋門,朗聲道: “茱萸姑娘,請出來一見。” 賈璉餘光瞥見跟在自己身後的那個清瘦書生,面色陡然一變,心中登時雪亮——自己猜對了。 屋門“桄榔”一聲響,一個人影俏生生、氣哼哼走了出來,正是一身半舊書生袍的石茱萸。 又是女扮男裝。 又是一眼能叫人看出來的那種女扮男裝。 這妹子的智商是負數嗎? 還是她覺得別人的智商是負數? . 石茱萸徑直朝著照夜雪獅就是一腳: “這該死的畜生!每每誤事!” 照夜雪獅卻一見舊主,只顧了高興,生生捱了一腳,卻還是將馬頭親暱地朝石茱萸蹭去。 賈璉於心不忍,一把抓過馬韁,將照夜雪獅牽到自己身邊: “茱萸小姐罵錯了!應該罵它眼瞎。 還眷戀著你這等舊主,它果然是個眼瞎的。” 石茱萸遭了賈璉的諷刺,咬牙朝賈璉氣哼哼道: “這嗎是你茱萸小爺賞給你的,你給小爺好生照顧著,它有個差池,小爺要你的命!” 那清瘦書生此時忽然問道: “你們認識?” 石茱萸“哼”了一聲,狠狠白了賈璉一眼: “誰想認識他?” 賈璉在心中吐槽: 你以為我想認識你? 就你這天天氣呼呼的,跟河豚似的,老子都分不清你到底是青春叛逆期,還是神經更年期。 面上只得尷尬一笑,朝那書生施了一禮: “在下榮國府賈璉,請問閣下可是石先生?” 心中同時一動: 石呆子,石茱萸,石公子……這三個人是什麼關係? 那書生卻不回禮,也不答話,只說了句: “寒舍清貧,受不住公子的富貴之氣,請回。” 說完一轉身,徑自進屋而去。 走到門口,頭也不回,只說了句: “茱萸,進屋來。” 茱萸撅著嘴堵著氣,此時卻喊了句: “哥,你怎麼不問問他是為什麼來啊?” . 得,這又是一個“哥”。 天知道這茱萸妹子有多少個哥啊。 . 清瘦書生巋然不動,只冷冷重複說了句:“進屋來。”拔腳就走。 茱萸只得一跺腳,小跑著跟進屋去。 房門關閉,將賈璉一人一馬,乾乾晾在院中。 賈璉這才環顧一看,只見院子不大,並無花草,只種了一片青菜和大蔥。雖然一片破敗貧寒,但收拾得還算乾淨。 又等了一陣,只是無人搭理賈璉。 無奈之下,賈璉只得牽著馬出了院子,臨走還將院門關好。 心中盤算,不如明日找人在周遭打聽一番。 尤其那個石茱萸,一時富貴,一時落魄,不知真假。 . 騎馬閒閒走了會子,賈璉決定直奔東風樓,打算吃幾杯酒,思量一番下一步該如何行止,尤其是該如何避開參與省親別院一事。 不想才騎馬過了南長街,正遇見一身便裝的衛同光,也騎著馬遠遠而來。 賈璉趕忙先跳下馬,拱手道: “衛大人安好,賈璉這廂有禮。” 衛同光也早瞧見了賈璉,趕忙下馬,還禮道: “好巧,我今日出來散散,竟與賈大人偶遇。” 賈璉一聽,明白這是衛同光明告訴自己:他今日無事,便笑道: “不知衛大人好酒否? 在下正要去小酌一杯,若大人不棄,不妨一道同去。” 衛同光哈哈一笑: “人生有酒須當醉,男兒如何會不好美酒? 若無美酒,誰可馳騁於沙場、彈劍於江湖?” 於是賈璉便引著衛同光,一路來到東風樓。選了二樓最裡面的雅間坐了,命春掌櫃揀最好的美酒佳餚送上來。 美酒當前,衛同光興致大起,酒到杯乾,不多時,二人已稱兄道弟。 衛同光問賈璉笑道: “如今尊府裡出了個貴妃娘娘,老弟就是國舅了,我這裡怕要高攀不上了。” 賈璉又執壺給衛同光斟滿酒,連連搖頭: “衛兄取笑了,我如何敢以國舅自居? 皇上降恩,抬舉了我們家大小姐,連同上回抬舉我升順天府知府,那都是皇上看在我家祖宗忠君效命的面上,這是恩典,我們要是就此心安理得,那就是該死了。” 衛同光端起酒杯,笑著瞧著賈璉,眸子裡熠熠生輝: “聽說,為了上回賈蓉媳婦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