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2
蟲巢懸浮在蟲井上空。
七個巨大的黑色蟲巢圍成一圈,遮蔽了蟲井上方的天空。
透明的荊棘在沙漠裡瘋長,一朵又一朵透明的玫瑰在荊棘上盛放。
黑雲遮蔽了天空,黑雨從黑雲中降下。
這裡的戰場比水瓶星還要恐怖數十倍,黑雨片刻不曾停歇過。
相炎和雷蒙德站在叢生的荊棘中,仰望著蟲井上空的巨大蟲巢。
巨大的老虎仰天怒吼,相炎揉了一下老虎的肚皮,瞥了一眼雷蒙德。
一片巨大的閃電在雷蒙德頭上閃爍著,雷蒙德看著天空,嘆息一聲:“鬥了一輩子還是你贏了,這種時候兩個兒子都在身邊,還來得及吃個團圓飯,我家那個不知道在哪裡浪蕩呢。”
相炎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雷茜不是在你身邊麼,有一個就不錯了,江月那小a崽子更慘,剛領結婚證,老婆就要一輩子守蟲井。”
“行了,別囉嗦了,我們只剩最後一點力氣了。”相炎說道。
巨大的老虎和閃電融合在一起,變成一個巨大的光圈飛向了蟲井上空的蟲巢。
“呵呵,一想到跟你死在一起,就覺得怪噁心的”雷蒙德那充滿不屑的聲音消散在了大漠的風裡。
我們所有的恐懼都來自於命運的不確定。
江月再一次想起了《意識投射》上的這句話。
當黑雨停止,她乘著金雕來到天梯大廈時,她聽見了戰馬的嘶鳴。
隔著很遠很遠,江月就看見了站在樓頂邊緣的老潘。
戰馬發起最後一聲嘶鳴時,他就已經死去了。
年邁的老人從大廈上掉落下去,他的尖頂帽子不見了,花白的頭髮在空中飛舞著,頭上那縷藍紫色的頭髮散發著美麗的熒光,飄蕩在江月的視線中。
透明的戰馬化作銀白色的光點飄蕩在他的身旁。
還是晚了。
江月沒能接住他的身體。
眼睜睜地看著他摔碎了。
她從金雕後背上跌跌撞撞地跳下來,跪倒在老潘身旁。
他的身體摔得四分五裂,沒有鮮血。
他的身體被輪迴木改變過,血肉都是白色的,只有一些乳白色的液體從他身體裡微微溢位。
一片殘垣斷壁中,只有天梯大廈完好無損地矗立在廢墟之中。
江月跪在地上,有很長一段時間她腦子裡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緒都消失了,只能呆呆地看著老潘的頭顱發呆。
他佈滿褶皺的臉龐上還帶著一縷笑容,江月想起他說過的話。
戰場是軍人最好的墳墓。
她脫下了身上的風衣,把老潘摔碎的身體裝在裡面。
大廈裡衝出兩個年輕人,他們蹲在江月身旁,脫下了身上的外套,一邊小聲哭泣著一邊幫她尋找老潘的身體碎片。
江月麻木地抬起頭看了他們一眼,是兩個熟悉的人,女alpha是江燁,男oga是遲醉。
她抱起老潘的頭顱,把包裹著老潘身體的外套放在金雕的後背上,金雕發出一聲哀鳴,載著她飛走了。
張三租的小別墅暫時沒有受到戰火的波及,江月回來時,神色憔悴的張三和胖老闆看到了江月懷裡抱著的頭顱。
胖老闆站立不穩,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面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老潘的帶笑的頭顱。
張三苦笑一聲:“你這個老傢伙啊,怎麼就這麼離開我們了,說好的去貝塔星的聯邦軍校看一看呢,不是還說著種向日葵,哪天回到津未校區看看那顆長生樹麼?”
“你說你現在這樣還怎麼看啊,老潘。”
他說著說著,眼淚也流下來了:“早上還熱熱鬧鬧的,大家都穿得漂漂